盛雪最喜欢对症下药了,既然莲儿喜欢嫉妒,那么她倒是愿意替她治上一治!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厨房端粥……”莲儿心下一惊,感觉自己的心事一下被人当众揭穿,心虚且心酸。
话末,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她走后,珠帘不停地晃动,盛雪不屑地收回目光,重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喂华韵风。
华韵风见状,眼里浮上丝丝宠溺的笑意:“你不喜欢莲儿?”
“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只觉得她讨厌。”盛雪淡淡地道,话末,将药吹了吹,喂到了他的嘴边。
华韵风张开薄唇,将这勺药喝完,嘴角忍不住一扬:“你不会是吃醋吧?她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婢女。”
“我发现,药都堵不住你的嘴。”盛雪没好气地又舀了一勺药喂他喝下。
华韵风一时喝得急了,便轻咳了两声。盛雪见状,又没骨气地目露担忧地看向他。
“我没事。”华韵风伸手抚了抚胀痛的胸口,朝她温文一笑,“今日的药好像放了蜜似的,好喝得紧。”
“蜜?”盛雪被他一说,吓了一大跳,难道有人对药动了手脚?要不,这十味最苦的药一起熬制的汤药怎会甜呢?下意识地,她拿起勺子舀了一点,用舌尖舔了舔,顿时苦得眉目都皱到一起了,“好苦啊!”
“哈哈,咳咳……婷儿你也太可爱了!”华韵风见她这样,一时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啊,你骗我!”盛雪听见华韵风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一时间尴尬地红了脸,“你……你这模样,看来是无大碍了,既然如此,你便自己喝药吧。”
话末,放下剩了一小半药的青花瓷碗,翩然起身,准备离开,却在跨步的一瞬间,手腕被温暖所包裹。她一回头,就见自己的细腕被华韵风一只素手捉紧。她诧异地看向他,正准备发怒:“你……”
话还没说完,她的胳膊被他一拉,一时不备便跌进了他的怀里,随即,耳边传来了他虚弱却霸道的话语:“你可是本大爷的爱妾,给我喂药是你的责任。你若不给我喂药,我宁可不喝,且要这样狠狠罚你……”
“岂有(此理)……唔……”盛雪刚张嘴要反驳他,却突然感到他俊颜放大,随即,自己的唇被他温暖的唇瓣紧贴,他略带草药香味的舌头便轻易地闯进了她的口中。
大脑一瞬间空白,盛雪就这样睁大美目,惊得半晌回不过神,直到他的舌头纠缠起她的舌头轻吮,她才回过神。
他居然吻了她!
她堂堂的一朝太后,竟被他一个病恹恹的商人给吻了!
还是如此强势地吻了!
啊!
他真的是个无赖啊!她被他的温文尔雅的表面再次蒙骗了!
“唔……”想到这些,盛雪忍不住,伸手去推他,可又怕自己用力会伤了他,真是纠结得不得了。
感觉到她小猫似的,将软若无骨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口处想要推开他,他不禁俊眸中泛出无尽的宠溺。随即,更加忍不住去纠缠她的舌头,她口中的清香让他如痴如醉……
盛雪真是没想到,自己竟被这个病恹恹的华韵风给吻得快要晕倒了,却还没办法推开他,真觉得自己很憋屈。
现下,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被他吻得她全身都发了酥软,心跳得也越来越快,这种感觉,只让她很害怕。
就在华韵风躺在榻上,紧紧抱住盛雪激吻时,屋外传来了许多急切的脚步声,随即,又传来了老管家徐伯的惊恐声:“大爷,丞相大人进府了。”
屋内盛雪和华韵风闻言,顿然一惊,都僵住了动作。
最后是华韵风先回过神,他不舍地离开了那张嫩唇,眼中的痴迷消散,只盯着近在咫尺的美颜认真严肃地道:“婷儿,你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必须信我!”
盛雪看着他那双长睫俊目中自己的倒影,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想信,却不敢信。因为,她错不得!一步也错不得!记得先皇对她说过,宁可不信也不能错信……否则,江山社稷和她都将不稳。这句话,她也拿来教育过雍儿,可是,她不信这句话,才会错信了东岳王,放他进京,酿成了大错。
她不能重蹈雍儿的覆辙!
“我宁可负天下人,也绝不负你!”华韵风鲜少地不带半分虚弱地将一句话说完。
盛雪感到他说话时,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脸上,心生温暖,忍不住想张开唇对他说“我信你”,可话到喉间,她终是忍住了,只闭上眼,不敢再看他那双蛊惑的眼眸。
就在她闭上眼时,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是掀帘的声音,听珠子碰撞剧烈的声响,可见掀帘之人,定气势汹汹。
这时,华韵风剑眉一紧,猛地一把将身上的盛雪推倒在地,并口中辱骂道:“贱妾,让你禁足,不得踏入正院半步,你来做什么?咳咳……”
被他这突然一推,盛雪不备,一下滚倒在地,身子顿时散了架似的。
“呀,这是何光景?”突然,就在盛雪忍不住发出吃痛声时,头顶传来了一抹疑惑的苍老声音。这让盛雪瞬间僵住身子,果然是当朝宰相柳政昀!他的声音,她垂帘听政时经常听到,所以,绝不会错!
没想到,他来得这番快!
“岳父大人,咳咳……您怎么来了?”华韵风看向面露诧异的柳政昀,虚弱地问道。
柳政昀闻言,从地上女子身上收回目光,胡子拉碴的老脸上绽出一抹虚假的笑容道:“老夫今日来你府上,一则是来探望你。老夫知道你的母亲刚刚去世,我怕你身子受不住,打算来劝劝你;二来,也是朝廷下的令,让来搜查你的府上。你也知道,这段时间,一个刺杀太后的重犯逃狱,故全城戒严,皇上下令挨家挨户搜查。可因你是老夫的女婿,故你的府上他们一直不敢查。要是他们捉到了在逃重犯还好,这没捉到,不免对没搜查你府耿耿于怀起来。为了不落人口实,又消除他们的疑虑,老夫今儿个就顺便搜查一番。不知爱婿可否啊?”
好狡猾的柳政昀,你话都说得这么满了,哪还由得了别人拒绝呢?
明明是来找华韵风兴师问罪的,这会儿却只字不提柳月之事,可见其城府。盛雪现在猜不透的是柳政昀为何要突然搜华府,他到底什么目的?
华韵风闻言,只礼貌地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小婿岂会阻止?咳咳……岳父大人只管搜便是。”
话末,柳政昀便笑容更大,皱纹更深了:“爱婿果然通情达理,不愧是月儿痴心交付之人。”
此话一出,华韵风的脸色微微一变。柳政昀看了他一眼,便收了笑容,随即朝外面候着的官兵们吩咐道:“你们先四下搜搜去,看到可疑女子便带过来。”
官兵得令,便立马四散而去。
“徐伯,你吩咐厨房,给丞相大人置些点心茶水送来。”华韵风朝一旁的徐伯使了使眼色。
“是,老奴这就去。”徐伯立马会意地点点头,恭敬地退下去了。
盛雪此时已经暗自扶着床榻爬了起来,却不想,刚爬起来,她的脚边就甩来一个青花瓷碗,随即,瓷碗碎裂,里面残留的药汁溅了她一脚,将她绢鞋上的牡丹刺绣染成了褐色。
盛雪不明所以地朝华韵风看过去,却见他正对她怒目相向:“贱人,还不走!”
柳政昀闻言,便从大厅走了进来,细眼打量了一下面露委屈看华韵风的绝美女子,一种似曾相识的压迫感让他有些诧异:“这是爱婿新纳的小妾?”
怎么看到她,他会感到有种压迫的气势呢?这种感觉,只有先皇和当朝太后能让他感受得到。
眼前的女子,碧色宽松的寝袍加身,也挡不住她曼妙的身躯,眉目间自然流露出一种威严之气,若她穿上华服,别人说她是皇后,都不会遭到质疑。
可惜,她只是一个商妾,否则,岂会任凭华韵风辱骂?
“正是她!”华韵风闻言,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真不知母亲大人怎会将这个刁蛮的女子纳给我为妾,真真被她气死!咳咳……岳父大人,小婿有愧于你啊!”
柳政昀闻言,收回肆无忌惮地打量对面女子的目光,朝华韵风狐疑开口:“有愧?”
“是啊,前几日,这小妾顶撞了月儿,气得月儿去了荒宅,至今不肯回来!我身子骨不好,下不了榻,没法子亲自劝月儿回府,这几日正寻摸着让人去丞相府请您过来劝她回府,不想,您竟快了一步……真是让小婿欢喜不已。”华韵风这句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
盛雪闻言,立马明白了他的用意。顿时,收了眼中的怒色,装出一副可怜模样附和道:“大爷,妾身也不是无故顶撞大夫人的,而是她诬陷妾身在先,妾身气不过,才如此的。”
“你还敢狡辩,给我滚出去!”华韵风朝她怒道。
盛雪岂不知华韵风是想赶她走,让她离开是非之地。可是,她已经让他独自面对危险一次了,不想再让他做第二次。况且,以柳政昀的狡诈性子,是绝对不会放她离开的!既然离开不得,那么她就绝不避让!
华韵风见她如此,急得后背都出了汗。这个女人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儿去了!
“你说月儿诬陷你?”听到她婉转如莺啼的声音,柳政昀就更觉得她的声音似曾相识,可细细回忆,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便再一次打量了她一眼。
盛雪一点也不担心柳政昀会认出她来,因为,当时怕他们这些臣子看穿自己是假装二姐的身份,因此凡是会见臣子们,她都是以珠帘遮面的。所以东岳王寻她才会没这么容易,否则,他只要在官榜上贴一张她的画像也就轻易捉到她了!
同样是因为怕在皇宫内露出破绽,她鲜少出凤栖殿,而原本见过二姐真容的宫人都被先皇迁出了皇宫,所以,她的身份从未被怀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