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这一日,倾婳与闫沛笙前往顾家过元宵。

堂堂君王君临臣下府邸,自古根本没有的事。

也不合规矩。

而闫沛笙从小在顾家长大,倾婳和她的家人都给予了他许多的温暖。

十多年的相处时光,他也早将顾家这一家人视为亲人,

反而和顾家的人亲切,而不是皇室的那群人。

云国皇室,可曾给过他半分温暖?

出生皇族,却卑微得如蝼蚁,一无所有,被人踩在脚底下。

他从不敢忘记没有去北华国之前,云宫中的太监宫女都敢欺负他和他的母亲。

后来去两国交质,让他前往北华国。

与倾婳初相识,他确切地感受出,顾家的这一家人很好。

让他感觉有家庭的温暖。

为何又想起曾经的种种呢?

是因他和倾婳说。

他也要陪着她,前往顾家过元宵。

“我现在是顾家的女婿,岂有不去之理。”

倾婳却说不合规矩。

哪有身为君王,前往臣下家里。

闫沛笙却不以为意。

他深爱倾婳,在她面前不是皇帝,更会尊重她的家人。

平淡而朴实。

马车停在顾家门口前。

倾婳与闫沛笙携手下马车,只见父亲和顾家老小在门口相迎。

闫沛笙上前两步,连忙拉住正要行跪拜之礼的顾思行。

“我此番前来并未用王仪卤簿,不用膝行跪拜之礼。”

顾思行礼貌颔首,摆了一个请的姿势,“陛下请。”

闫沛笙与倾婳互视一眼,随后一行人走进院落中。

倾婳挽住父亲的胳膊,笑着打趣,“阿爹偏心,女儿在您面前站了那么久您都没看见。”

“那还不是因为岳父疼爱我。”闫沛笙和倾婳斗嘴。

倾婳脸上含着一抹甜笑,“是岳丈看女婿越看越爱么?”

闫沛笙目光清亮,视线始终在倾婳身上停留,“对呀,民间的俗话还是在理的。”

倾婳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伸手拉起长长的裙摆。

跨过门槛走进正厅。

和闫沛笙一起,前往后院,看望祖母。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的团圆饭。

倒也热热闹闹。

午饭过后,日光明媚,天空蓝得通透。

倾婳站在廊下,仰望着三寸日光,一丝暖意融入心底。

闫沛笙折了一枝红梅,插在倾婳的鬓边,日光为他的脸镀上了一层温色。

“这红梅,特别配你。”

倾婳扶了扶头上的梅花,“你给我做花灯好不好,晚上的时候我们去祈福,逛庙会,猜灯谜。”

闫沛笙欣然答应,“好,我得去找做花灯的工具与材料。”

“我陪你一起去找。”倾婳牵过他的手。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开。

正厅屏风后面,千风吟走出,目光冷冽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曾几何时,又何尝不是如此。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睁眼往他身上瞧一眼。

他只能躲在角落里,观察着倾婳的一举一动。

千风吟深吸一口气,哑然苦笑。

看着闫沛笙与倾婳浓情蜜意。

他的心犹如刀割。

只不过感觉有点遗憾罢了,曾经还有一点念想。

而现在连那一丝丝的念想也没了。

千风吟收回心中的难受,转过身,只见顾欣瑶站在他的身后。

顾欣瑶的眼眸中染上了一丝疑惑之色,走到他的身边。

“千风吟,为何你总是盯着陛下与皇后娘娘?”

千风吟神情冷淡,“我的事情有必要告诉你么?”

顾欣瑶听后,觉得他很莫名其妙,“陛下与皇后娘娘帝后情深,的确很让人羡慕。”

千风吟不想理会顾欣瑶,径直走开。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顾欣瑶。

她走到红梅树下,伸手扶上一串夹杂着冰雪的红梅。

白色的雪落在红梅之上,添了一抹雅致之感,掩饰掉红梅的娇艳俗气。

梅花树后面。

倾婳让人找来各式颜料,打算将闫沛笙所做的花灯涂色喜欢的颜色。

闫沛笙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将颜色涂好,她期待地问,“好看么?”

“好看,等到晚上的时候,我陪你去放。”闫沛笙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注视着倾婳。

晚间的时候,闫沛笙带着倾婳去看灯会。

汴京城中,家家户户带着长辈和小孩,出来逛庙会,祈福。

除此乞巧节以外,就元宵节被称作为月老节。

这一天,未出阁的少女带着自己所做的花灯,出来游玩。

倾婳与闫沛笙走在人群之中,侍卫们埋伏在周围。

看着被灯笼所染的亮如白昼的汴京城,倾婳彻底放。

这看看那看看,相扑比赛,民间杂耍,口喷火焰。

倾婳心情愉悦,“难得五爷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我出来游玩。”

闫沛笙手里拿着倾婳喜欢吃的糖葫芦,柔和一笑。

停下脚步看相扑比赛,耳边萦绕着百姓呐喊声。

“哄得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人活一世适当放松品味生活,也是一种乐趣。”

他的声音在这喧嚣吵闹的人群之中也变得渺茫不定。

倾婳抬头看着上方的灯笼,红绳子垂下一句灯谜。

前方有比武招亲,这不禁勾起了倾婳的好奇。

正要上前,却被闫沛笙一把拉了回来,“比武招亲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去河边放花灯。”

倾婳见闫沛笙退避三舍,嘴角挑起一丝笑意,“是怕旁人看上你?”

“是呀,我还是不给自己找那个麻烦。”

闫沛笙牵着倾婳的手,慢慢地往前走,与百姓们擦肩而过。

河边围了好多人,各式各样的花灯漂浮在水面。

特别好看。

倾婳走到河前,拿过闫沛笙手里的花灯,取过火折子点燃。

闫沛笙将事先写好的诗词卷成一小卷,放在花灯的下方。

和倾婳一起将花灯放在水面上。

闫沛笙露出一抹深谙的笑意,“我是为我母亲祈福,希望能将我的思念带给天堂的她。”

“会的,母亲在天之灵能感受得到。”倾婳心中微酸,握着闫沛笙冰凉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凝望着渐渐飘走的花灯。

倾婳耳边响起一阵怒吼之声。

她诧异地转眸望去,只见两个年轻人对一个乞丐拳打脚踢。

嘴里咒骂,“大过节的被乞丐冲撞,真是晦气!”

另外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瘸一拐地去拉打,嘴里发出咿呀呀的声音。

男人厌恶的一脚将哑巴乞丐踹飞。

因为巨大的冲击力,那乞丐直接飞出去,之后重重地落在河边。

来放花灯的大多都是女子,被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惨叫。

闫沛笙看到男人还要再打,拳头落下的那一刻被他给钳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