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姜若嫤的脑子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间卫临麒好像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最近衙门事多,我会歇在衙门。”
姜若嫤的密长的眼睫动了动,一条结实的铁臂横了过来,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了怀里。
周身的气息,她太熟悉了。
这是卫临麒的气息。
因为对卫临麒的气息熟悉到仿佛融入到了她的骨血,姜若嫤的脑子迅速恢复了清明。
姜若嫤的脑海里浮现最近她和卫临麒发生的事情,那天早上她和卫临麒用早膳时候,卫临麒要去南州接洛明玖,她激动之下对卫临麒说了要和他和离的话语。
谁成想卫临麒听见她的话语,仍然无动于衷地坚持要去南州,还说就当没有听见她那天的话语。
卫临麒怎么能够对她如此冷酷?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他不舍得给她一点儿回应。
现在他都要迎娶洛明玖做平妻了,哪怕他不喜欢她,当初是她死皮耐脸要嫁给他,她也尽心尽力伺候了他这么多年,身为他的妻子,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
卫临麒离府那天,她难得没有殷勤地去送他,甚至没有过问一句他在南州的情况。
卫临麒这是回来了?
感受着身后属于卫临麒的温度,姜若嫤难得动了怒。她对他提出了和离之事,他无动于衷便罢了,居然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不过问他在南州的情况,他也没想着和她说起南州的情况。
他去了南州,怕是只顾着和洛明玖逍遥去了。
姜若嫤的长密的眼睫剧烈的动了动,睁开了厚重的眼皮。
姜若嫤将卫临麒放在她身上的手臂挪开,侧身看向躺在她身侧的男人。
屋内光线昏暗,却依稀能够看见卫临麒出众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哪怕在睡梦中也能够感受到男人的疏离和淡漠。
姜若嫤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微微怔了一瞬,可是很快心中的怒意窜了上来,她屈起修长白皙的**,泛着粉的小脚狠狠在卫临麒身上踹了一脚。
姜若嫤随父兄学过一些花架子,力气比一般闺阁女子要大许多,再加上卫临麒在睡梦中对姜若嫤没有防备。
“咣当”一声,卫临麒居然被姜若嫤踹下了床榻。
“……”
屋内的动静自然惊到了外面守夜的下人,秋扇和丫鬟春怡快步走了进来,用火折子将屋内的蜡烛点燃。
随着屋内的光线变得亮堂,姜若嫤也更加清晰的看清了屋内的场景。
卫临麒好歹是习武之人,秋扇和春怡进来时,他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剑眉星目,身姿挺拔,除了身上衣裳上沾的灰尘让他看起来有些许的狼狈。
卫临麒的左边是一张名贵的檀木桌子,桌子的四腿雕有精美的云纹图案。
姜若嫤的目光在那檀木桌子上凝了一瞬,心中有些奇怪。卫临麒成为新的靖南侯后,她和卫临麒还是居住在原来的以麒院,她记得菀姐儿不小心在这檀木桌子上磕伤后,卫临麒便让下人将这檀木桌子从她和他的屋子里挪走了,这张檀木桌子怎么会又出现在她和卫临麒的屋子里?
“世子夫人怎么能够将世子踹下床榻?世子可有受伤?可要奴婢去请大夫?”
春怡看见卫临麒身上的灰尘,焦急地走到卫临麒的身边。
听见春怡的声音,姜若嫤的视线终于从檀木桌子上收了回来。
不仅是屋内的檀木桌子不对劲,屋内的人和物皆不对劲。春怡是随她嫁来靖南侯府的,可是春怡犯了错,早已经被她撵出了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靖南侯府?
姜若嫤抿了抿唇,将视线落在屋内的卫临麒身上。
靖南侯和永乐长公主皆是出了名的好相貌,卫临麒更是极好的继承父母的优点,面容俊美,芝兰玉树,引得无数女子倾心。
眼下卫临麒虽然依然十分俊美,却比她那天早上见到的男人要年轻一些。
春怡刚刚唤卫临麒‘世子’?
卫临麒的父亲死后,卫临麒便成为了新的靖南侯。下人又怎么会还用‘世子’称呼卫临麒?
姜若嫤的心砰砰得跳得厉害,在卫临麒的审视的目光中,她白着一张脸走下床榻,朝不远处的梳妆台走去。
铜镜里照出她如花似玉的脸,肤白胜雪,一看便是令人心动的大美人,这会儿因为心神不宁,脸蛋有些不正常的白。
和卫临麒一样,铜镜里的她也年轻了一些。
“哗啦”,姜若嫤不小心碰掉了梳妆台上的胭脂,嫣红的胭脂从盒子里洒出来,落在了地上。
春怡“哎呀”一声,说道:“世子夫人怎么还将胭脂盒给碰掉了,世子在衙门有许多事情许多处理,今天如果睡不好,明天可如何处理差事?”
姜若嫤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春怡夹枪带棒的一些话语更是让她心生烦躁,她看向屋内的卫临麒,说道:“侯,夫君身上的衣裳脏了,夫君可要去换一身?”
眼前发生的一切太匪夷所思了,她似乎回到了几年前。卫临麒的目光又太有压迫感,她有意让卫临麒先离开她的视线。
卫临麒看着频频失态的姜若嫤,到底没有追究她将他踹下床榻的事情,他抬脚去了旁边的耳房。
见状,春怡主动给卫临麒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随卫临麒去了旁边的耳房。
卫临麒和春怡一离开,姜若嫤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双腿发软的在檀木桌子旁坐下。
“世子夫人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秋扇见姜若嫤如此这般,担忧地看着姜若嫤。
和春怡不同,春怡刚才都在关心被姜若嫤踹下床榻的卫临麒,她却是在担心姜若嫤。
姜若嫤没有回答秋扇,眸光呆呆的。
眼前的一切是她做的一场梦?她明明还在因为卫临麒去南州接洛明玖的事情生气,甚至还谈到了和离,现在她周围的场景却都变了。
现在的情况明显无法让姜若嫤想更多。
卫临麒很快就换好衣裳回来了,他的身上穿着雪白的寝衣,身姿挺拔。
姜若嫤站起身,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异样。
春怡的口中还在念叨要给卫临麒请大夫的话语,却被卫临麒冷声让其退下了。
秋扇将屋内的蜡烛熄灭了,也退下了。
姜若嫤和卫临麒重新躺回床榻上,她感受着身旁属于卫临麒的气息,难得卫临麒没有提到刚才她失态将他踢下床榻上的事情。
姜若嫤暗暗松了一口气,她重生回了几年前这件事情太玄幻了,她还无法接受这件事情,实在是没有精力对卫临麒解释刚才的事情。
姜若嫤的心中乱糟糟的,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
姜若嫤的心中藏着事情,第二天毫不意外起来迟了。
姜若嫤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在她的记忆里要年轻一些的秋扇。她下意识的打量了几眼屋内的布置,屋内的布置和昨天夜里她将卫临麒踹下床榻时一样。
眼前的一切无一不是在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重生回了几年前。
幸好眼前的秋扇是她熟悉的,她伸出手,让秋扇伺候她穿衣。
秋扇拿起衣架上的衣裳,伺候姜若嫤穿衣,她觉得现在的世子夫人似乎有哪里不妥。
未出嫁前的姜若嫤娇生惯养,但是姜若嫤喜欢上卫临麒后,变了许多。姜若嫤嫁给卫临麒后,卫临麒的事情她更是会亲力亲为,但是今天她居然起来迟了。
而且世子最近要歇在衙门,今天世子离开后,世子夫人要好久才能够再看见世子。
几个贴身丫鬟,姜若嫤最信任的就是秋扇,虽然现在她莫名其妙回到了几年前,她的心中对秋扇也是信任的。
姜若嫤见屋内没有卫临麒的身影,显然卫临麒已经起来了,她看向秋扇,说道:“世子现在在哪儿?”
虽然她觉得姜若嫤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对劲,但是秋扇听见姜若嫤的话语,还是连忙恭敬说道:“世子在外头,在等世子夫人用早膳。”
秋扇觉得如果不是等世子夫人起来,世子这会儿早就去衙门了。
秋扇的所想,姜若嫤不知道。她按了按眉心,没有再说什么。
等姜若嫤洗漱完毕,去外间的时候,卫临麒身边的小厮刚刚给卫临麒抹完药。
昨天姜若嫤将卫临麒踹下床榻,卫临麒的胳膊在地上擦伤了一小块。
姜若嫤安静的走到卫临麒的面前,说道:“妾身昨日失态了,伤了世子。”
虽然刚才她没有看清卫临麒手臂上的伤,但是显然卫临麒手臂上的伤比她在男人背上的挠一下要重多了。
卫临麒不在意的将手臂放在桌子上,说道:“你昨天夜里梦魇了?”
姜若嫤本来还在想着该如何解释昨天夜里将卫临麒踹下床榻的事情,听见卫临麒的话语,顺水推舟道:“妾身昨晚做了噩梦,神志不清,没有意识到躺在妾身的身边的人是世子,这才误伤了世子,还请世子恕罪。”
卫临麒审视的眼眸从姜若嫤的脸上划过,没有说话。
习武之人向来敏感,昨夜姜若嫤醒的时候,他已经有了意识。只是他对姜若嫤毫无防备之心,才会被姜若嫤突如其来的动作踹下床榻。
他能够感觉到姜若嫤踹他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根本不像姜若嫤说的没有意识到躺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姜若嫤此时在对他撒谎。
只是姜若嫤向来全心全意依赖他,她为什么要对他撒谎?
卫临麒想到昨天夜里姜若嫤失态的举动和略苍白的脸色,他的手抬起,想触碰姜若嫤。
见到卫临麒的动作,姜若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卫临麒的手。
姜若嫤这是嫌弃他?
卫临麒的抬手的动作一顿,脑海里浮现昨晚姜若嫤怨气极大踹他下床榻的举动,眉宇间浮现几分不悦。
他昨晚才对姜若嫤说了他最近会歇在衙门的事情,姜若嫤又是故意踹的他,便只能够是因为对他不回府的事情闹脾气了。
姜若嫤向来喜欢黏着他,从前未成婚时,姜若嫤便总是找各种理由来见他。只是他歇在衙门是有正经事情需要处理,姜若嫤却因此闹脾气,未免太任性和不稳重了一点儿。
“世子,世子夫人,早膳好了。”
这时,下人恭敬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