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追究程悠悠把酒撒在他身上,同是服务员的另一个女生出于嫉妒,将这件事告诉了领班。

会来这里消费的多少非富即贵,领班不愿意留她这样笨手笨脚的人,第二天就将程悠悠辞退了。

工资没给,工作服还扣了程悠悠一百块的押金。

没拿到人头费,小美也不管程悠悠了。

当天夜里就把连人带行李地把她从出租屋赶出去,叫她自己回老家。

刚来到大城市就灰溜溜地打道回府,觉得丢人,程悠悠没有回去,打算再找别的工作。

在三十块钱一天的招待所里面住了两天,妈妈给她打来电话。

电话里,母亲的声音听起来相当为难,问程悠悠能不能预支一个月的薪水寄回去。

起初她不愿意说发生了什么,在程悠悠的逼问下,才告诉她父亲工作时从高处跌下去,住进了ICU。

小包工头没遇到过事儿,一看到人进了重症监护室就给吓跑了。

找不到对方,家里又拿不出钱。

没有办法,母亲才给她打去电话。

医院有多烧钱程悠悠是知道的。

奶奶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就几乎掏空了这个家。

不想母亲再为自己的遭遇担心,程悠悠没说她被辞退的事情,只说会想办法。

她本打算问小美借一点,然而对方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

跑去原先的出租屋蹲点儿,一听她要借几万块,小美立刻躲进屋子,让她赶紧滚。

程悠悠也尝试着去找新的工作,无论哪里都没有愿意先预支她几个月工资的。

过了两天,家里又来了电话。

这次是弟弟打来的。

比起母亲的委婉,弟弟到底十几岁,不会藏着掖着。

爸爸住院后,奶奶气急攻心,一下子瘫在了**。

母亲两边照顾,憔悴了不少。

讲到最后,弟弟哭着说自己不要念书,要跟她一起去打工赚钱。

一听到弟弟不想上学,程悠悠立刻就生气了。

她呵斥了他几句,告诉他无论如何安心待在学校,说钱的事情她会想办法。

嘴上这么说,程悠悠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只知道弟弟不能不上学。

对于他们这些小山村的孩子来说,上学是唯一走出去的希望。

她还没有忘记小时候说过的,要给弟弟买糖人的事。

可不止家里没钱,她也快连三十块的招待所都住不起了。

夜里失眠之际,程悠悠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行李。

她忽地想起什么似的,把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

被带走的那身工作服里,男人塞给她的名片安静地躺在里面。

【明正集团,财务总监助理,邬言江。】

按照上面的号码打过去,已经十二点多了,男人好像还没睡,很快就接起来。

程悠悠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接通后好一会儿才喊了声。

“邬先生。”

似是听出了她的声音,对方沉声问。

“想通了?”

程悠悠有些为难。

“不是,我想跟您借点钱,我家里出了点事。”

邬言江似是轻笑了一声,声音却听不出情绪,只是问。

“我为什么要借给你。”

虽然两人之间隔着电话,程悠悠仍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

“我可以帮你洗衣做饭,收拾家务。”

邬言江直截了当地告诉她。

“我不需要这些。”

下唇被咬得几乎发白,程悠悠皱巴着一张小脸,目光毫无目的地散落在逼仄的房间里。

想起白天电话里弟弟的哭声,她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认命一般开口道。

“好吧。”

邬言江报了个地址给她。

程悠悠有些讶异。

“现在就过去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程悠悠从**爬起来,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去了男人电话里说的地方。

一个老小区,离她住的地方很远。

夜里没有公车,打的花了她八十多,给她心疼得要命。

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情,程悠悠完全一无所知。

性教育一直是教育系统里缺失的一环,更别说在他们那个小村子里。

当然也有那偷吃禁果的,但都离程悠悠的生活太远太远,她无从知晓。

第一次,除了紧张,就只剩下紧张。

身子绷得像块石头,抱在怀里都硌手那种。

邬言江亲了她好久,难受,但也没打算硬来。

小家伙娇气得要命,他不想看她哭。

最后还是程悠悠觉得早晚都有这么一遭,邬言江本来都关灯睡觉了,她主动抱住了对方。

城里人精明,不付出什么,她不好意思要钱。

邬言江自然不会跟她客气,将人里里外外吃了个干净。

能睡觉的时候,程悠悠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隐约瞥到窗外面太阳都要升起来,她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醒来,看到邬言江给的钱,程悠悠整个人都惊到了,又觉得昨晚也不是很辛苦。

知道她是要寄回去给家里,都是现金,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柜上。

最上面还有邬言江写的字条,让她随便用。

随便两个字让程悠悠惶恐不已。

她觉得自己不值那么多,自动包揽了男人不需要的,洗衣做饭收拾家务这些活。

担心家里怀疑,程悠悠没有一下子打很多钱回去。

母亲问起,她只说是老板听说她家困难,主动借给她的。

晚上邬言江回来,闻到屋子里饭菜的香味,一时间只觉得陌生。

听到开门的声音,程悠悠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你回来啦,先休息一会儿吧。不知道你几点下班,还有两个菜没有炒。”

邬言江已经吃过了。

今天是周末,所有人都要回老宅里吃饭。

但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在家的时候经常帮母亲做饭,很快程悠悠就把饭菜端上了桌。

简单的家常菜,还有浓浓的红豆汤。

就像没打算吃饭那样,邬言江原本也没打算在程悠悠这里长久地住下。

只是晚上将人欺负够了,抱在怀里睡觉,小女人迷迷糊糊地问他。

“你去工作的话,中午用带饭吗?”

邬言江一下子想笑。

他不知道自己是找了情人,还是找了个小保姆。

但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