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明知故问的语气让程悠悠更加觉得羞愤。

她低着头,很小声地问了句。

“你上次说的事情,还算数吗?”

邬言江看着她,平静的深眸没有任何情绪。

“你想好了吗?”

程悠悠用力捏了下手,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应道。

“嗯。”

邬言江应了声。

“好,有需要我会叫你。”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程悠悠。

“没有密码。”

程悠悠知道邬言江有钱,却不知道他有多少钱。

她想说只要帮盼盼看病就好,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左右已经上称了,她还是愿意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当天下午,盼盼被转去了顶层的单人特护病房,护工也来了两个。

一个星期后,程悠悠收到了邬言江发来的短信。

地址是半岛小区的一个房子,时间是今晚。

照顾盼盼睡下后,程悠悠往约定的地方赶去。

在那扇墨色的门前站了好久,她才按下门铃。

几乎铃声响起的瞬间门就被打开来。

房间里,邬言江穿着简单的居家服,领口微敞着,简单又随意,却也性感得要命。

看到她后他没说什么,直接往屋里走去。

没有找到可以穿的拖鞋,程悠悠索性赤着脚跟在男人身后。

纵是之前做过很多心理准备,真的跟对方共处一室,她还是紧张得不行。

跟在男人身后走进卧室,程悠悠的手心里紧张得全是汗。

“我……我先去洗澡。”

邬言江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其实来之前她就洗过了,毕竟也知道自己是要干什么的。

站在淋浴头下面看着水珠从身上滑下去,程悠悠只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

听到浴室门动的声响,她像只警觉的猫鼬般抬起头,慌忙道。

“那什么,我洗好了,现在就出来。”

男人的耐心似乎已经用完了,仍是拉开门走了进去。

**相对,程悠悠全身心地抗拒道。

“不要在这,去**,去**好不好。”

邬言江拿来浴巾,给她擦干净身体。

到了**,她的身子绷得更紧,低声要求。

“能不能轻一点。”

邬言江一开始并不懂为什么,甚至觉得程悠悠有点矫情。

拥有对方的时候异常艰难,还是没能轻。

感觉奇怪,他没有继续动作,看向微微有些发抖的小女人迟疑道。

“你……”

程悠悠咬着下唇小口喘着气,凝着眼泪的眸子低垂着,不敢看身上的人。

大概是结婚前不久,二胖喝多了跟人打架,伤到了**,再也不能人道。

就是因为这样,讨厌她的二胖妈忽然一反常态地同意两人结婚。

新婚夜程悠悠才知道这件事,但她也没后悔。

这些年在村子里,都是二胖在照顾她。

嫁给对方,多少有点报恩的意思。

若不是二胖,她一个弱女子的生活该有多难过。

盼盼是抱养来的。

二胖妈远房亲戚家的失足少女怀了孕,自己不知道,家里人发现时已经不能引产了。

孩子一生下来就抱到了程悠悠这里。

所以知道盼盼生病,二胖妈也不想出钱。

原本就是跟他们家没有关系的人。

程悠悠没说话,但她的表情已经给了邬言江答案。

本就灼热的血液愈发沸腾,他将人抱起来,肆无忌惮。

结束的时候,邬言江才去问为什么。

潦草的烟雾中,程悠悠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她累极了,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简单给男人讲了下原委,就在对方的臂弯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凌乱的大床只悠悠一个人。

她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像是要散架,简直怀疑对方没见过女人。

起来收拾好自己,程悠悠去了医院。

尽管盼盼不是亲生的,自小长在她身边,除了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

知道医院有护工,她还是觉得自己照顾更放心些。

离开前,程悠悠在玄关处看到了邬言江留给她的钥匙。

带来带去得太麻烦,她索性直接放在了门口的地垫下面。

自那天起,邬言江每个星期大概会传唤她三四次左右,出差或者比较忙就少一些,其他时间程悠悠都在医院陪着盼盼。

第二次去半岛的时候,她在门口看到了一双粉红色的拖鞋。

搬去顶楼的单人病房后,邬言江请的医生给盼盼做了更全面的检查。

罕见病,治愈的希望渺茫。

医生给了保守治疗的建议,意思就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程悠悠心里明白只是早晚的事情,可她没有办法选择就这样放弃。

哪怕能多留住盼盼一分钟也好。

齐钰偶尔会来看盼盼。

他们搬走后不久,她找到了合适的配型,手术后身体恢复得不错。

关于盼盼住进特护病房这件事,齐钰大概知道为什么,但她从来没有问过。

她的表哥高冷矜贵,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忽然对陌生人那么无礼,本身就是奇怪的事。

有邬言江的资金支持,盼盼用的都是最好的药。

可即便如此,他的生命仍在倒计时。

精神头稍微好一点的时候,程悠悠就带他出去转转。

看看这个他还来不及感受的世界。

尽管有很多苦,人类还是想活。

半年后,盼盼只能靠医疗设备维持基本的生命特征。

看着那么多管子插在盼盼虚弱的身体上,程悠悠终于还是不忍心让他再继续受罪。

她把这样的想法告诉了邬言江,一半是盼盼的医疗费用都是他在付,理应提前告知,另一半是他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

信息早上发过去的,下午邬言江才回。

只有简短的一个字。

【好。】

程悠悠想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签字那天,邬言江来了。

知道不应该,她还是忍不住抱住对方哭起来。

撤掉所有仪器,心率归零,雪花落进雪地里,再也没了踪影。

按照村子里的习俗,小孩子死了是不下葬的,在城市里,程悠悠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等她从巨大的悲伤中缓过来,邬言江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那些日子,程悠悠就住在半岛。

她心里难受,吃不下饭。

早晚除外,每天中午邬言江也会回来,亲自看她吃东西。

如此一个多月,程悠悠总算勉强能好一些。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邬言江没说过要赶她走,但程悠悠已经不好意思再待在半岛了。

除了不干活白吃饭让她不安之外,在手机弹出的推送上,她看到了邬言江即将订婚的消息。

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