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悠转过身去，看到刚刚在楼梯间遇到的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后。
愣了一秒钟，她才赶紧让开门口的位置，让对方进来。
男人环顾了一圈房间，似是有些嫌弃地微微皱了下眉，然后径直走到齐钰身边。
“怎么住在这里？”
齐钰笑着解释。
“上面的房间太闷，再待久一点我就要发霉了。”
男人斜了旁边的床铺上的盼盼一眼，毫不避讳地问。
“不会吵吗？”
盼盼原本在吃饼干，听到男人这么咀嚼的速度都放慢了，茫然地看向程悠悠，疑心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程悠悠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在男人背后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打扮得人模狗样，竟然如此没有教养。
觉得不好意思，齐钰抱歉地冲程悠悠笑了下，转过头埋怨地喊了声。
“哥。”
男人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并不关心别人会有怎样的想法。
“最近好点了吗？”
齐钰应道。
“嗯，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忙吗？”
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男人沉声开口。
“在附近吃饭，顺便来看看你。”
男人坐下后不久，医生来通知盼盼去做检查，程悠悠一起跟着出去了。
只剩他们两个，齐钰看了眼门外，告诫男人。
“等他们回来，你可不要像刚刚那样说话了。”
男人好奇地眯起眼睛。
“怎么？”
自小生病的缘故，齐钰不爱与人打交道，很少看到她会维护谁。
齐钰叹了口气。
“悠悠姐从小就被亲生父母抛弃，老公死得早，婆家也不待见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来城里看病，挺可怜的。她人特别好，常常照顾我。”
男人偏过头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轻飘飘说了句。
“是吗。”
很快，程悠悠带着盼盼回来。
两个人的动作都很轻，很明显被男人刚刚的话影响到了。
齐钰更是觉得难为情。
又坐了一会儿，男人起身离开。
门被关上，齐钰跟程悠悠道歉。
“对不起啊，我表哥就是嘴贱，他人不坏的。”
程悠悠笑笑表示没什么。
只见一面的人，她懒得管对方是好还是坏。
房间里的热水没有了，程悠悠出去给盼盼冲奶粉。
走廊上，男人站在垃圾桶旁抽烟。
旁边有窗，烟味多少还是会飘进来。
一点也没有文明公德。
心里对他的讨厌又增加几分，程悠悠没打算理会对方，偏热水间就在那个方向。
经过男人身边时，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程悠悠是吗？”
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她停下脚步。
“您有什么事？”
男人好高，目测有一米九，她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矜贵的姿态带着天然的压迫感，尽管强迫自己直视对方，她的手还是忍不住紧握着奶瓶。
没有理会程悠悠的局促，男人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很缺钱？”
程悠悠不解地皱起眉头，心想果然是被听到了。
“怎么？”
男人将烟按灭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
“我可以借钱给你。”
眉心的结拧得更深，程悠悠疑惑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为什么？”
男人漆黑如墨的瞳孔凝在她的脸庞上，耐心道。
“你应该问我要什么？”
程悠悠抿了下唇。
“你要什么？”
“你。”
男人开口的一瞬间程悠悠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讶异地看向对方，见男人的眼神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情不自禁又问了句。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无论怎么看，对方都不会缺女人。
只要他勾勾手指头，就会有大把人愿意爬他的床吧。
而她只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农村妇人。
虽说身材没有走样，脸上也看不出操劳的痕迹，可怎么也比不上城里的女人细皮嫩肉。
男人放低声音，言简意赅地说道。
“省事。”
能用钱控制的关系，总是最简单方便的。
程悠悠想不通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男人似乎也没想她一下子接受。
他从包里取出一张卡片塞进对方拿着奶瓶的手里。
“想通了打给我。”
说完这句，他朝刚修好的电梯走去。
程悠悠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这应该是要包养她的意思。
她看了手中的卡片一眼，只恨没有当面甩在那个傲慢自大的狗男人脸上。
邻村的小美就是被城里的男人包养了。
一开始风光无限，给家里又盖房子又买车的。
后来被正宫抓到，对方找过来，在附近的村子里都拉了横幅，怒斥小美勾引别人老公。
逼得她父母离开祖辈生活了多年的地方，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将名片丢进垃圾桶里，程悠悠快步走去给盼盼冲奶粉，暗暗骂了句。
傻哔。
医院这个地方，花钱如流水，盼盼奶奶打来的两千块很快就用光了。
程悠悠把能借的网贷平台都借了一遍。
她的收入不多，平台评估发放的额度也不高。
一个月后，钱就没剩下多少了。
夜里，看着盼盼熟睡的可爱小脸，程悠悠做了一个决定。
先前她也在手机上看过很多，比起其他风险性过高的来钱途径，她觉得还是待在一个人身边安全些。
那张名片她只看了一眼，却还是记住了上面的一些东西。
明正集团，总经理，邬言江。
本以为明正集团是家小公司，程悠悠去了才发现大楼修得非常气派。
前台小姐姐听说她要找邬言江，只是微笑着让她稍等。
程悠悠并不懂这就是婉拒的意思，以为之后就能见到对方。
也是吧，别人来都是毕恭毕敬地问候。
只有她上去就对邬言江直呼其名要见他，不被赶出去就算是小姐姐温柔了。
等了小半天也没有人来，程悠悠想再去问问，起身就看到邬言江从一侧的电梯里走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一时间，程悠悠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
想起盼盼，她还是攥紧拳头，快步朝对方走过去。
邬言江知道程悠悠迟早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会直接跑到公司来。
直接跑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捏着衣角的小女人，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人心领神会地离开了。
心里已经了然，邬言江还是轻声问道。
“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