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圣人现在基本上很少管朝中的事,扔给贾琮一道圣谕后就将其打发了回去,省得打搅他悠闲的退休生活。
贾琮临回京前还专门去了书房探监,两位刚刚挨了板子的难兄难弟正一人一张书桌,苦逼的抄写着经书。
得知老十三是因为揍了守陵的老十四才挨了板子,贾琮好奇的问道:“十三爷,您没事怎么会想到去揍刘忭这家伙的?老爷子可还在皇陵这边哩。”
没道理啊,像老十三这种比猴子还精的人,怎么会在老爷子驻跸皇陵的时候打刘忭,这不是自找板子嘛。
刘恪斜着眼睛瞟了贾琮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别问,问就是我屁股痒了,想接受我老子爱的教导。”
什么鬼缘由?
老十三不愿意讲,贾琮将目光转向赦大老爷。
赦大老爷刚刚挨了板子,正烦着呢,冲着贾琮就摆了摆手:“少问,你自个回京去,等回了京,你就明白了。”
两个挨了揍的谜语人不愿意搭理贾琮,贾琮就叮嘱伺候的宫人内侍多留意些这两位屁股蛋上的伤,带着亲兵押送那两箱子金银珠宝往京城赶去。
大过年的,别人都在家里享受,贾琮却是在外面吹了整整好几日的冷风。
本就是一肚子的怨气,可在初七这日回到京城后,肚子里的怨气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好家伙,十三爷是真的牛!
最近几日京城最大的八卦是什么?
那绝对是颍川王府的变故最为惹眼,先是王府被荣国府砸了个稀巴烂,紧接着就是名下的所有产业都遭了“天灾人祸”。
颍川王府在京城的所有产业,包括庄子、别院、商铺、酒楼,要么是遭了盗贼就是祝融降天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什么空空门盗圣、京城五鼠,统统光顾了颍川王府的产业,短短三日,颍川王府就丢失了高达百万两白银。
这还不算,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整个“天灾人祸”中,无论是遭遇了贼盗还是失了火,颍川王府的上下人等没有一个人丢了性命。
唯一受了伤的,还是自己崴了脚……
颍川王府出事后不到一天,忠顺王府就有消息传出,老十三的人就从南边押送了价值一百二十万两的金银货物回京,要给皇帝老爷上贡。
那可真是太巧了!
“这……噗……哈哈哈哈……”
贾琮实在忍不住,老十三这是明摆着告诉刘治,这就是人为的。
没错,什么盗圣,什么五鼠,什么祝融,就是我老十三的人!
有本事你去告我啊!
老子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老子大过年的屁股痒,把老十四揍了一顿,被我老子打了板子。
你不信?可以啊,有本事来皇陵跟老子对质!
皇帝老爷正大光明的接受了忠顺王府的上贡,并将其送入户部国库,这笔横财已经过了明路,颍川王府的这个亏,不想吃都得硬咽下去。
贾琮目瞪口呆的听完了荣国府情报头子二狗的汇报,差点把下巴给惊掉了。
“三爷,颍川王府的人暂住在宁远侯王家的别院,您看这件事……”
哈?
“王大侯爷这是要做什么?”
贾琮还真没想到刘治一家会跑去王子腾的别院住着,他是有多想不通。
只听二狗回道:“这事属下专门打听了一下,颍川郡王原本是想借住在皇族宗亲的府上,可没人愿意接纳,都寻了理由给婉拒了。最后还是颍川郡王的一位夫人,与王侯夫人有些交情,这才借住在了城北日忠坊的王家别院中。”
“刘治的夫人?哦~他的妾室!王侯夫人还有这样的故交?我怎么不信呢?”
贾琮啧啧称奇,王子腾的夫人董氏出身名门,也是仕宦大族。
作为大族嫡女的董氏,她的朋友圈绝对不会有甘愿给人做妾之人,哪怕是给宗室王爷做妾也不成。
这其中要是没有玄机,贾琮就去皇陵把刘忭这个狗东西挂在歪脖子树上狠狠抽一顿。
“王大侯爷在不在城里?”
二狗子摇了摇头:“回三爷,王侯初二就回了武备学院。”
贾琮琢磨了一下,伏案而书,很快就写了一封信交给二狗子:“这样,你这就出城去,将这封信送到王侯手上。切记,你必须亲自交到王侯手中,不得假手于人。”
“属下明白!”
二狗子将书信收好,拍了拍胸脯就离开了书房。
贾琮招呼人烧水,洗漱干净换了一身新衣,这才带着太上皇老爷子的圣谕匆匆赶往紫禁城。
既然满京城的皇族宗亲都不待见颍川王府的人,王子腾也出招了,那他要是不来个落井下石,都对不起老十三挨的那顿板子。
……
黛玉最近很忙,京中的贵女们送来荣国府的帖子足足有好几沓,这还不算宫中妃嫔时不时就派人来请她入宫赴宴。
这几日林家已经在陆陆续续的往林府搬东西,上元节后,林家就要搬离荣国府了。
林家长女,二月十二花朝节就要及笄,总不能还在荣国府住着,在娘舅家办及笄礼吧。
“咦?琮哥儿你回来了!”
黛玉牵着小公主淳儿的手从勤政殿出来时,正好碰到了带人过来的贾琮。
她好奇的打量着贾琮身后的两口大木箱,贾琮直接让人打开,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在阳光下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哇,好漂亮!”
小女娃是最爱亮晶晶的东西了,颍川王府借着地利,从番商那淘来不少亮晶晶的各色宝石,基本上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贾琮从箱子里捞了一大把亮晶晶的宝石就往淳儿手里塞,小公主只觉得自己的手好小,都拿不下。
黛玉招呼身后的宫娥找来了一个木匣子,装了满满一匣给小公主当弹珠玩。
等淳儿在宫娥的陪伴下拿宝石打弹珠时,黛玉才简单询问了一下贾琮这几天的经历。
得知大舅舅又挨了圣人老爷的板子,还有老十三陪着一同享受“监禁”的快乐生活时,她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这样也好,颍川王府的人这几日跟疯了一样,不断的往宫里递折子,非要朝廷抓贼……”
噗~
“那他们注定要失望了,这个‘贼头头’可不好抓……”
贾琮也憋不住笑了,大家都清楚是谁干的,就是他颍川王刘治也明白是谁,可谁敢去抓啊!
那价值一百多万两白银的财物都入户部国库了,难道还想让皇帝老爷跟林貔貅吐出来?怎么可能?
“皇妹……咦?琮哥儿回来了!正好,快进殿快进殿,出大事了!”
太子爷带着一人急匆匆的走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宗正寺少卿、冀王世子刘慷。
临进殿时,刘弘小声跟两人说道:“颍川郡王刘治死了,死在了宁远侯王家的别院里。”
……
皇帝老爷很头疼,大过年的,皇族的一位郡王死在了武侯的别院中,还是明晃晃的他杀,压力瞬间给到了宫里。
毕竟,他的好弟弟老十三,联合心腹贾家,才刚刚将颍川王府闹了个天翻地覆。
刘治这一死,不知会有多少人认为凶手会是贾家或是忠顺王府。
越想越头疼,皇帝老爷极其无语的看向了贾琮。
“陛下,不是臣干的!”
“朕知道不是你,可别人会信吗?”
皇帝老爷的话就是贾琮自己也认可,他娘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刘治是被人割断咽喉,一刀毙命。仆人第二日去伺候刘治穿衣洗漱时才发现人已经死去多时……”
赶来的龙禁卫都督指挥使曹久功已经拿到了具体的勘验报告,刘治大概是昨夜丑时初被人割断了喉咙,屋中没有发现凶手的任何踪迹,刘治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似乎是在睡梦中死的透透的。
“根据仵作勘验,刘治没有中毒或是迷药,这一点令臣很疑惑。一个人的喉咙被割断了,他怎么会没有半点挣扎的痕迹,这不现实……”
曹久功的疑惑也是殿中几人的疑惑,这案子颇为离奇,竟然能有人无声无息的割断别人的脖子还不留下任何痕迹,高手啊!
“对了,王子腾在何处?”
皇帝突然才想起,这案子就发生在王家的别院,怎么琢磨都觉得跟王子腾这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贾琮也是一拍脑瓜,躬身回道:“陛下,王侯爷初二就回了武备学院,臣正好有事找他,早前刚派了人出城送去书信,想来最迟明日,王侯爷就会回京……”
“启奏陛下,宁远县侯王子腾在外求见!”
咦?
殿中君臣皆是一愣,随即便见王子腾奉诏觐见。
王大侯爷大礼参拜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石破天惊,只见王子腾平静的说道:“陛下,颍川郡王刘治有一姬妾,与其子刘芒有不伦之情。刘治横死,此女与刘芒的嫌疑不小,臣以为,当先查一查这二人!”
哈?
贾琮瞪大了眼珠子,不过在看到王子腾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时,差点跳脚。
“我说王大侯爷,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