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问道（一）

周成本来只是争取一下，毕竟自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百年一次的讲道对自己而言等于是没有，也太过遗憾了。

没想剑武尊还真的点头了：“这个可以一试，不过道为世界，除非盘古重生方能演化，我只能演化自己的剑之感悟。”

随手一弹，一声剑鸣，让众人心神沉静下来。

再一摊手，一柄真气凝聚的小剑在其手中出现，再寸寸碎裂，化作白光点点绕剑武尊飞行。

剑武尊缓缓的闭上了眼，诸多白光发出耀眼光芒。众人只觉眼前一暗，似乎整个世界只有这些白光了一般。

心随意动，白光在虚空若行云流转，或化作高山流水，或如大海飘渺。有千军万马冲杀战场，亦有渔歌唱晚，水鸟纷飞。

一幕一幕，比话语来的更有震撼性，直入众人心房，让人心惊，亦让人欣喜。

敖无名、时子夜、邝天豪以及光明与黑暗双生道体凝神而视，甚至手指微动，显然在推演什么。

冷春秋和神秀五剑更是看的如痴如醉，一个是剑灵道体，天生与剑道相合，又得过剑武尊亲自指点，对于剑武尊演化的东西更容易理解。

刘子乾、李长眉等人虽然是五灵道体，可既然得了神秀五剑，免不了要参悟剑道。天下剑道，以剑武尊为首，便是当年的五岳仙王在剑道也稍逊一筹。若能从剑武尊的剑意参悟一些东西，受益无穷。

周成更是看的忘记了一切，听东西他不在行。看东西，这里怕是没有人比得过他。尤其是学了玄元明道眼后。因为经常要模仿他人真气的运转方式，他对于图画的剖析已经更上一层楼。

虽然剑武尊演化的并非是普通图案。可对于周成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他能透过一幕幕场景清晰的感觉到剑武尊想表达的东西。

说是剑之感悟，但剑武尊此刻演化的东西并没有真正的剑意，这是他对于世界的感悟。他将对世界的感悟溶于自己的剑中，不争，不求，道法自然。

自然之道，无非按自然秩序而行。有好则有坏，有生则有死。有得则有失……种种事宜，莫如是也。

从那一幕幕场景中，周成能看到新生、繁荣、凋零和死亡。仿佛一个大轮回，从零开始，又在零结束。

新生、繁荣、凋零、死亡……周成心中一颤，他想到了在剑谷看到的东西。

那是百万年年前剑武尊为了指点五岳仙王施展的剑意，剑招之中杀意不足，剑意却是超乎寻常的可怕，以至于百万年之后。其中剑意几乎不见消散。

四招剑法，从新生开始，历经繁荣和凋零，终归在死亡结束。自己因为邋遢师父的指点。当年学了意味着死亡的归元一剑雏形。经过剑谷感悟后，如白发男子所言，已经有了三分模样。

此时再与眼前剑武尊演化的剑意印证。依稀间又看到了更多。

周围的一切被他淡忘，眼中唯有白光飞扬。最后汇聚成一团，化作一个人影。在虚空之中手持长剑，慢慢挥舞。

每一剑划过，仿佛都能引起道的共鸣，古朴无华，却又无比玄奇。

一道道剑痕汇聚，最后凝聚成了剑武尊当年使用的四招剑法。

眼中人影舞剑越来越快，留在周成心中的剑痕也越来越清晰。

直到最后，当剑影快不可见时，四招剑法又浓缩成了一招，与归元一剑相似，却又有本质的不同。

一剑挥出，将新生、繁荣、凋零和死亡四中剑意尽数展现，威力之大，难以形容。这才是真正的归元一剑，一剑斩出，天下归元。

无声无息，眼前的人影怦然碎裂，化作无数光点，然后消失。

周围也回复了正常，石台上的剑武尊也睁开了眼睛，脸带微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夜已经过去，竟是到了晌午时分。

无论是敖无名、时子夜等先天道体，还是其他诸多修士，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欣喜。毫无疑问，这一次众人得到的东西比之前的讲道更多。

周成也是呼吸加重，他不知道别人看到的什么，但他看到了太多。

剑武尊的四剑，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乃至最后一剑，都是清晰无比。

以他如今的实力还无法尽情演示，但假以时日，必定可以将这些剑法完全从手中施展出来。

“今次讲道就到这了，诸位可还有要问的。”剑武尊微笑着问道。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一个曾令五岳仙王折腰，令九头天皇答应结束战争的盖世强者，会如此平易近人。

“剑武尊前辈，究竟什么是道？”敖无名站出来大声问道。

剑武尊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只能说自己的理解。”

说完就在空中用真气画了一个圆，看起来极为普通，然后对敖无名问道：“你看这是个什么？”

“太阳星！”敖无名大声回答。

剑武尊点了点头，然后又指向光明道体：“你觉得呢？”

被剑武尊点名，光明道体有些惊喜，忙站起来回答：“回前辈，这犹如一个世界！”

剑武尊点了点头，又指向剑灵道体：“春秋，你觉得呢？”诸多修士中，唯有冷春秋曾得到过他的指点，所以知道名字。

冷春秋忙站起来回答：“回前辈，太阴星！”

剑武尊依然只是点头，又指向孙九阳：“你觉得呢？”

孙九阳呵呵一笑：“轮子，若能炼成法宝，跑起来肯定很快。”

这话让众人一笑，剑武尊也不点评，只是点头，再看向周成：“你觉得呢？”

周成脑中可想不出太多的花哨名字，而且这玩意不就是一个圆吗？当即老老实实的回答：“一个圆圈！”

剑武尊点头，又问向其他人，或湖泊，或大海，甚至苹果桃子，也应有尽有，答案或相同，或不同，总之各有想法。

问过几十人后，剑武尊这才对敖无名说道：“你的问题，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回答。道容世界，世界亦是道。”

“心胸宽广者，如同太阳，图谋天下者，看到世界，返璞归真者，不过一个圆圈。”

“同一个东西，不同的理解，这就是在我理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