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小家伙儿知道章舒华不高兴,非要过来让她抱。
章舒华一抱住霖儿眼泪就再也收不住,脑袋埋进了霖儿的衣衫里。
陈嫂和阿可都吓到了。
陈嫂连忙过去安抚章舒华,“夫人,您怎么了?不哭了啊,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阿可见孙进一直没进来便出去问他情况。
他刚才也看到报纸上的字了,这会儿正倚在包厢门口,垂着头,失落至极。
阿可过去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夫人出去一趟抱着霖儿就哭了?”
没想到孙进眼底也红红的,他拉过阿可,小声在她耳边把看到的报纸上的内容跟阿可说了。
阿可捂住嘴震惊得不得了。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震惊过后便也开始难过,捂着嘴还没哭出来呢居然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用力去拍孙进的胳膊,“你……你快看……”
她急得不得了,“你快看!是……督军!”
孙进连忙朝着阿可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真的看到了冯靳洲。
冯靳洲一身便装打扮,还戴了顶帽子,帽檐故意遮了一角,要不是身边人,估计也无法辨认。
他身后还跟着便装的常淮。
孙进推开人群冲过去,“督军!”
冯靳洲点头,问:“你们都安全?”
孙进回道:“一切都好。”
冯靳洲虽是行色匆匆,倒也不急不缓的,听到孙进的话便更加稳了心。
“只是……”孙进又起话头。
冯靳洲看向他,问:“怎么了?”
孙进:“夫人刚才从报纸上看到了您的消息,这会儿正抱着小少爷哭,您快去看看吧。”
冯靳洲步子紧了几步,一把推开了包厢的门。
果然看到章舒华抱着霖儿哭得泣不成声。
陈嫂抚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她,听到开门声下意识朝着门口看去,看到冯靳洲的身影立时声音高兴了起来,“督军!”
章舒华身子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将埋着的脑袋抬了抬,泪眼朦胧间居然真的看到了冯靳洲。
她一下子坐正起来,僵住了身子。
陈嫂反应过来,连忙把霖儿抱走,留了他们两人在包厢内。
冯靳洲摘了帽子坐到章舒华身旁。
章舒华一下子扑到了他身上,“你吓死我了!我就知道外头的报纸都是瞎说的!你没事是不是?你吓死我了!”
她哭得更加厉害,眼泪鼻涕都蹭到了冯靳洲身上。
冯靳洲抱紧她,“不哭不哭,我没事。”
章舒华看到他平安,渐渐也平静了下来,抬起脑袋看着他。
冯靳洲伸手帮她抹掉眼角的泪,“我跟你说了自有办法,怎么不信我?”
章舒华嗔怪他,“你又没说你什么打算,我如何知道真假,你不该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的错。”冯靳洲去摸她的脸,轻声哄她,“我的错好不好?不哭了。”
章舒华点头,“嗯。”
她蹭掉眼角的泪,认真看着冯靳洲,“他们是不是要杀你?”
冯靳洲抱住她,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舒华,我……”
冯靳洲语气难得地犹豫。
章舒华抬头,等着他说下去。
他弯了弯唇角,“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怎么会!”章舒华很反对他有这样的想法,她伸手紧紧捏住冯靳洲的手掌,“你要不是冯家的人你就不用担那么多责,不是你的问题,是世道的问题,你能守住江城,但是不能左右整个世道,靳洲,我想你自私一回,以后……我想你一直陪着我。”
“我也想让你把我和霖儿放在第一位……”
冯靳洲轻叹,指尖落在她的肩头,轻轻摩擦。
章舒华好似怕说服不了他,再一次开口,“其实,其实我们还有其他很多方法的,并不是一定要打仗对不对?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安定下来了可以继续办工厂,实业不是一样可以吗?我不想你再冒那么多的危险。”
章舒华说了那么多,以为冯靳洲还是没有听进去,没想到冯靳洲居然点了头。
他赞同她的说法,“我手上的兵没有他们两方的多,所以不会去冒风险,因为我一向偏南方,所以在还没下定论前另一方就想要了我的命,可我要是真的偏了南方,他们也未必就能让我活下去,我是自导了一场戏逃了出来。”
章舒华又问:“那你怎么到的港城?”
走陆路不可能赶上邮轮的,何况邮轮还早他出发的。
冯靳洲笑了笑,“咱们有船,你忘了?小船开得还快些。”
章舒华用力抱紧他,一寸都不想松开。
邮轮汽笛声响起,拉了好几下后邮轮重新启动。
陈嫂敲门进来,笑着,“小少爷非要来找阿爸阿妈,拉都拉不住。”
章舒华吸了吸鼻子,“嗯,陈嫂,我来抱。”
冯靳洲坐在外侧,伸手接过霖儿。
霖儿朝着章舒华挣扎过去,嘴里不清不楚的喊着,“妈……阿妈……”
章舒华破涕而笑,伸手接过他,“霖儿乖啊。”
小家伙儿到了章舒华手里后便又挣扎要去找冯靳洲抱,“阿爸……”
他咿咿呀呀都被他叫对了。
冯靳洲轻哼,“马屁精。”
章舒华皱眉,“怎么能这样说他?”
冯靳洲笑意盈盈,对着章舒华加了句,“跟你一样。”
章舒华听他语气轻松,耳边又是霖儿断断续续的声音,眼泪又一次绷不住。
冯靳洲低头探过去,伸手抹掉她的眼泪。
他眉眼依旧,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笑骂她,“爱哭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