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席煜,是岳阳候府的嫡长子。

三岁便被父亲请旨,册封为世子。

我自小衣食无忧,本应该按部就班的长大,而后娶妻生子。

顺利继承父亲的爵位。

可我却遇上了一个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女子。

十二岁那年的冬季,我与几个好友上街游玩。

那时候天寒地冻,周遭都是白雪一片。

我跟在表兄和几个好友身后,兴致缺缺。

可就在街上,我看见一个身上披着斗篷的男子正匆忙的被几个官兵追着。

也不知是否一个罪行重大之人。

地上有雪,那个男子逃跑的不太顺利,官兵追赶也不遂人意。

走投无路之下,那个男人就朝着我们这群小孩子看来。

那个时候的我,不禁有些后悔听信了好友的话。

让那些侍卫都留在前边。

如今眼看着男子眼中的凶光乍现,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给冻住了。

几个孩子都这么愣在了原地。

竟是连逃跑都做不到。

眼看着那个男人朝着我们走来,我很清楚我们的下场。

说不定我们会成为那个男人手中的人质。

就在他要抓到我之时,在屋顶上忽然有一个人飞身而下。

对方十分干脆的抬起脚,将那个男人狠狠的踹远了些。

“哪来的无知小儿!”

那个男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眼中的凶光登时更加浓厚了些。

但是挡在我们前面的人根本就不怕。

她的个子不算高,身上还套着一件红色的斗篷。

哪怕是面对危险,她也没有退让半步。

在男人往这边再度冲过来之时,也不知我前面那人是如何做到的。

她伸手挡住了来人的攻击。

手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

一道冷光闪过,她手里的匕首顿时就将那个男人的身上划了一个大口子。

鲜血迸溅。

不远处的地上都不可避免的喷洒上了一些。

趁着那个男人愣神之时,她再度旋身一踢,那个男人顿时就被踹飞了几丈远。

而在此时,我才看清了她的脸。

是一个姑娘。

只是她的眼中没有什么暖意。

她也似乎并不在乎自己面对的是比自己身躯还要庞大的汉子。

不远处的官兵终于追了上来,将那个男人给捆了起来。

为首的一人还不忘问着那个姑娘。

“小姑娘,方才真的太危险了,下回可不许逞强了。”

“你家在何处?我们送你回去。”

此时那个姑娘稍稍侧着身,我看着她的神情似乎有了些无奈。

但不知为何又死死的忍耐着。

不远处又跑过来了几个士兵打扮的人。

看见了姑娘,顿时一副松了口气的神色。

“姑娘,属下可算找到你了,下回可不许再乱跑。”

“将军要是知道,又该训你了。”

而后那人又朝着几个官兵抱拳道谢。

“诸位,这孩子乃是我们越将军的独女,我们现下就带着她回去。”

直到如今,我才明了。

原来,她就是越将军的独女越婧瑶。

先前就没有怎么见过她,后来越将军又戍边,能见面的机会也少。

那几个官兵也并不好对越婧瑶再说什么。

只好顺势问了我们几句。

此时的越婧瑶才抬头看了我们几眼。

我才看清,原来她的脸颊边有一颗小痣。

她一句话也不说,便跟着几个家将回去了。

一阵寒风吹过,她的斗篷微微吹起,我却看出了她的畅快。

后来的我们在京城里有见过几次,但是却极少说话。

我想,她也许不大乐意要跟我结交。

直到三年后的一次围猎,我才跟她有了说话的机会。

我回去之后,勤练了武艺和骑射。

但是在越婧瑶面前都不够看的。

她的武艺比我高强,出招的动作干脆利落。

一位公主不甚与奴仆走散,她不顾自身的安危,毅然带着弓箭及武器就循着公主的踪迹寻了过去。

过了一个多时辰,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几波人前去寻找。

众人都十分焦急的在营地里等待。

又过了好半天,才见越婧瑶背着公主走了出来。

她身上染上了许多的血迹,衣衫也被尘土都糟蹋得如同在泥坑里滚过一般。

可是她背上的公主,一点事都没有。

在见到这个场景时,我的心也不禁为之一颤。

越婧瑶跟城里的姑娘都不一样。

她喜欢习武。

可是她救人的时候,身上仿佛带着圣光。

在这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应该是喜欢上她了。

但是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婧瑶也会喜欢我。

甚至还会跟我表白。

但是我心里顾及着越将军和我爹在朝中的位置,并不敢先行答应。

将缘由跟她说了之后,她答应我,会等我找出妥善之法。

但是不知是何人泄露了这个消息,我唯恐对婧瑶的闺誉产生影响,只好令人去惩治了谣言的源头。

却落下了个厌恶婧瑶的形象。

爱意一旦种下,就疯狂的长成了参天大树。

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想办法平衡我们两家的关系。

可天总不遂人愿。

婧瑶随越将军戍边,朝堂上忽然出了大变动。

我与太子交好,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直到情形危急,我不顾父亲的阻拦,执意入宫求了圣旨。

我知道,若是我不去,许是这辈子都无法见到婧瑶了。

情形远比我想象得要危急。

我去到之时,乃是北明关众人的强弩之末。

我在城楼上一边解决着意欲靠近的敌人,一边不忘观察婧瑶父女的情况。

但是婧瑶还是坚持不住,为了北明关,为了身后的百姓。

和自己的父亲死在了这片土地上。

那段日子,我感觉天都是黑的。

纪筠将婧瑶的吊坠送给了我,可我有时却不敢看。

一闭上眼睛,都是婧瑶拼尽全力要我忘了她的样子。

将越将军父女送回京城后,罪魁祸首也终于伏法。

我想,这也许是唯一能给到婧瑶他们的公道了。

几年后,我听闻,霍砚和纪筠生了一个女儿,取名为念瑶。

我就知道,纪筠一定也十分舍不得婧瑶。

后来在京城,我见到了那个孩子。

同婧瑶却是有几分相像,我恍惚又想起了初见她的那日。

父亲后来见到我实在不愿娶妻,便在弟弟的孩子中选了一个过继于我。

算是变相的妥协。

在我心里,婧瑶早就于我娘子无异。

这一世,我与她有缘无分。

只盼来生,能与她做一世圆满的夫妻。

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