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字后,徐琅就觉得脑袋翁一声响。
娘哟!他怎么就忘了,这段日子白家那个兵马大元帅,已经回到京城了。
而当那个帅牌被看他了清清楚楚彻彻底底后,徐琅很没出息的,当场被吓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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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孙瑾不是别人,正是几年前投靠到白家军旗下的一个将士。
也不知道老天爷怎么就那么没长眼,这孙瑾的在当兵之前的命真谓是惨到了极点。
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爹,刚出生又死了娘。
五岁时被人贩子卖到徐琅家成了一个家奴,因为性格忠厚老实,还时常被人欺负。
总算挣扎着长大成人,娶了媳妇生了娃,小日子过得本来还算很美满,可就因为他那媳妇生了几分姿色,就被府上的少爷徐琅给看上了。
要说这徐琅可真不是个东西,不但天生就是个色胚,还一肚子坏水尽想着怎么害人。
因为孙瑾的妻子也是个烈性女子,那徐琅想占便宜的时候,对方竟誓死反抗,这番举动让徐琅面子皆无,一气之下,失手将孙瑾的妻子给弄死了。
当时房里的娃娃被吓得大哭,徐琅听得心烦,顺手也将刚出生不到五个月的娃娃给摔死了。
当孙瑾回到房里看到媳妇儿子都惨死的场面后,恨得就要与徐琅同归于尽。
可徐琅手底下的狗腿众多,你一拳我一脚,竟硬生生将孙瑾给打断了气,并扔到了后山的乱葬岗。
幸亏孙瑾命大,缓了好些时候,到底捡回了一条命,连夜逃出了京城,几经周折,投奔到白家军旗下做了一名士兵。
原本白君然与孙瑾平日里并无太多交集,可几年前的一次战役中,白君然遇险,幸得旗下一个兵将以身相救,才保住了他一条性命。
而孙瑾却在那场战事中彻底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临死之前,孙瑾将自己的遭遇对白君然述说了一遍,只希望有朝一日,白君然能够看在自己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为孙家死去的妻儿报仇雪恨。
由于白君然常年驻守在关外,虽然记下了这份仇怨,但却并没有合适的机会为其报仇。
但这些年来,徐琅的名字他可是心心念念记得一清二楚,丝毫也没不敢忘记。
这次回京,被他意外逮到徐琅的罪行,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为替自己死去兄弟报仇雪恨的念头。
当墨兰听到这段过往之后,气得牙痒痒。
这世上居然还有像徐琅这么可恨的男人,不但仗势欺人,而且还丧尽天良坏事做尽。
“这个该死的徐琅真是杀他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见她一脸气鼓鼓的小模样,心头原本阴霾的白君然不由得微微一乐,“你倒很有正义感嘛。”
“是那个害人精该死,我想这天底下任何一个有羞耻心的人都巴不得把徐琅这种恶人千刀万剐。”
这还是白君然第一次看到露出这么生动的表情。
白晳的脸颊因为愤怒,向外迸发着两朵浅色的红晕,一双晶莹剔透的乌黑大眼也叽哩咕噜转个不停。
难怪徐琅那厮在见了她的模样之后会色心大起。
一个姑娘家若是生成了这等姿色,哪有不被人惦记的道理。
想到这,他的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醋意,原本带笑的俊脸,也慢慢冷峻了下来。
“以后若没有家丁跟着,不要随便带着青儿出门,难道你不知道自己长了一张招风引蝶的脸蛋儿吗?顶着这张脸出门,你不是傻等着被人家调戏?”
说话间,语气不禁又严厉几分。
“以前我不在京城也就算了,既然这次我回了府,身为你的夫君,在适当的时候也该向你振振夫纲。别以为自己有些小聪明就每次都能为所欲为,你要知道江湖险恶,那些坏人也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家就对你心慈手软。”
一番话,将墨兰训得面红耳赤。
她嘴巴张了半晌,到最后也没能说上一个字出来。
白君然见效果已经达到,便揉了她的头发一把,“乖一点待在府里别乱闯祸,我去趟宫里,这次非把徐琅那小子的脑袋给砍了不可。”
说完,一撩衣袍,转身步出了门外。
墨兰惊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人居然要对她……振夫纲?
有没有搞错?这可恶的家伙……
慢慢揉了揉刚刚被他摸了一把的脑袋,很想因为他刚刚的态度气上一气,可不知怎的,唇边的笑容竟慢慢扩大。
她可不可以将他的那番话理解为,他在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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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墨兰正在厨房里忙,就听青儿气喘嘘嘘的跑过来对她说,自打白君然从宫里回来后,情绪十分不好,而且还在议事厅大发雷霆。
当她急匆匆赶到白府的议事厅时,就听“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摔得粉碎。
接着,就听白君然那特有的浑厚嗓音厉吼道:“那个徐庆民根本就是一个糊涂狗官,那个明明该被斩首示众的徐琅,他居然说查不到犯罪证据,要求立即释放。”
又是一脚踢过去,这回倒下的好像是一把椅子。
“他娘的,朝庭怎么会任命这种混蛋来当刑部尚书?”
“元帅您快消消气,我知道您一心想为孙瑾报仇,可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徐庆民是徐琅的叔父,据说徐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虽然他恶灌满盈死有余辜,可徐庆民为了保住这根独苗,那也是花费了一番大力气的。”
讲话的人正是萧何。
“昨天我特意四处调查了一下徐琅的事情,有人透露,以往无论他犯了什么罪过,只要有人告他,徐家马上就会安排替罪羊来换他性命。”
“这里面有太多黑幕,您虽然是统领三军的元帅,但这次若真的抓不到徐琅的做恶证据,一样无法成功的将他人头取下。”
听到这里,白君然更是恼怒万分。
他常年行走到军队之中,旗下的那些兵将,哪个不是对他恭恭敬敬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算是军队里真有一些心眼多的,他们也绝不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犯下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而且他掌管军队这么多年,军风向来严谨,有几个敢像徐琅这般,仗着背后有几分权势就为所欲为的主儿?
今儿上午他亲自跑到刑部找徐庆民理论,那老混蛋虽然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礼遇有加。
可每当他提到他侄子为害世人的时候,老东西都聪明的和自己打太极,摆明了要维护他那个混帐侄子。
当他气得跑到宫里和皇上说起这件事时,皇上也是一脸的无耐。
徐琅的事情皇上也多少知道一些,可每次他想重办徐琅的时候,徐庆民和他的女儿徐妃,两方夹击的就开始在他面前大肆哭诉。
为了保持这朝野中的平衡,皇上暂时还不能为了一个徐琅而引起什么事端。
毕竟徐庆民背后还有一支非常庞大的党羽,一旦惹怒了徐庆民,搞不好还会牵扯出更大的灾难。
所以最憋气的人,就是白君然了。
这年头皇帝真是不好当,明明手握天下重权,可为了维持的谓的朝中平衡,居然也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忍气吞声。
在外面听了一阵的墨兰,大致将事情的发展听了个清清楚楚。
也难怪白君然会生这么大的气了,这件事放在谁身上恐怕都不会一笔勾消。
偏偏里面的萧何还是个嘴巴笨的,见到自家元帅动了怒,他还尽挑些现实的东西来讲,讲到最后,更是把白君然气了个半死,恨不能将整个房间都给砸了。
轻声向青儿吩咐了几句,便抬起腿,敲开房门。
见她出现,萧何的脸色微微怔了一下,傻兮兮的摸了摸脑袋,露出一脸的憨笑,“夫人好。”
墨兰冲他温温婉婉的笑了笑,“萧副将的午膳还没用吧,我已经吩咐下人备了一桌上好饭菜,快趁热去吃吧。”
萧何虽然虎头虎脑了一些,还不至于傻,知道人家小夫妻肯定有话要讲,他这个大老粗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碍眼。
辞别了两人,萧何很快走了出去。
白君然脸色很差的坐在唯一一张没被踢倒的椅子上自己生闷气,表情很是不好。
墨兰笑嘻嘻走过去,轻轻将他旁边的椅子扶起来,“你生气归生气,但拿自家的东西来发泄就有些不划算了,你要知道,咱们白府的每一张桌椅可都是非常值钱的,这一把红木大椅最少也要二百两银子。”
白君然抬头瞪了她一眼,抿了抿嘴,没吭声。
“午膳用过了吗?”
“气都气饱了,哪还能吃进去什么见鬼的午膳,我现在看见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
“那可不一定哦。”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敲门声,走进来的是青儿,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她规规矩矩的将东西送进来后,转身便掩门而去。
“这是我刚刚亲手煮的饭和几道小菜,你要不要尝尝?”
白君然心情不太好,胃口自然也差,虽然盘子里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可他丝毫也没有吃上几口的欲望。
“不想吃。”
刚回来的时候的确是被气得不轻,听萧何说了那一番话后,胸口更是堵得慌。
可当墨兰这小丫头走进来后,她脸上淡淡的笑容以及温温柔柔的嗓音,竟像夏季一抹清凉的风,将他心头的浮躁一扫而空。
“我保证这碗里的饭你从前肯定是没吃过的。”
说着,轻轻将盖子掀开,其中一碗米饭,向外迸发着极好闻的香气。
“这可不是一般的米饭,做法极其复杂,是用七层香米,两层糙米,一层粘米,混着溪水三蒸三闷而成,第三闷的时候还要再加些田鸡肉,能够将米香充分的蒸发出来,你闻闻这味道是不是很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