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呀,你不催他一下,都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潜力。

听说要失去立功的机会,孙策是发了狠了,羽林左监的着甲速度陡然一升,比往日快了一大截。刘襄觉得,快速着甲的训练标准,可以再往上提一提了。

此时,两军六万余人,在宽五里,长三里的战场上,分做三团,捉对厮杀。

中间是六千步卒与对面三万余人阵战,雷绪、雷薄汇聚了前、中、后三阵的所有兵卒,以五倍以上的兵力,勉强抗住了禁军甲士和弩手的进攻。

两翼各有万余步卒,在轻骑的袭扰之下,苦苦支撑,为了将骑兵挡在外侧,拦住突击中军的路径,雷氏私兵手持木盾,顶着奔射的箭雨,结阵死守,牺牲不小。

赵云和典韦其实是可以利用轻骑的速度,绕过两翼,抄敌人后路的,可他们接到的是缠住敌方两翼的命令,不需要冲击中军。

而他们也有顾虑。

敌人两翼的部队需要保护中军,他们两个也一样存着守护中军的心思,我方中军比对面薄弱得多。

因为刘襄的身边只有五百人。

虽然被突袭的时候,后军的甲骑随时能够冲上来干翻敌人,但他们还是想稳妥一点,压制住敌人的两翼,不愿意冒险。

战场就这样陷入了短暂的相持。

敌方全部兵力都已经被调动,且处于劣势,即便没有后续动作,随着伤亡的增加,他们迟早也得崩溃。

可刘襄和孙策都不愿意继续等待了。

组建甲骑具装的初衷,就是要在敌我相持不下的时候,突破敌阵,一槌定音,夺取胜利。

孙策的想法更简单,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立功的机会的。

“突破中军,结束战斗吧。”

敌人太弱了,获胜是必然的事情,刘襄的心里一点激动的情绪都没有,只是平淡的吩咐了一句。

“陛下且观我部杀敌。”

孙策一丁点时间都不想耽误,他怀疑自己再慢一点,敌人就要全军溃败了,急匆匆的回应了一句,领着羽林左监绕过高台,一马当先,加速向对面的中军牙旗扑去。

一边纵马,一边大声呼喝:“破阵杀敌,建功立业,手快有,手慢无,杀!杀!杀!”

可惜骁骑一帮子老兵不怎么鸟他,今天这样的战事,他们实在提不起兴致,熟练的催马加速,组成阵势,懒得狂呼乱叫。

只有一些新兵,渴望立功晋爵,跟着他嗷嗷的叫唤,总算是没有冷场。

刘襄看着这群越冲越快的甲骑,起步快,提速快,但阵型有些凌乱,心中忍不住的叹息,孙策还是得好好的练一练,速度虽快,但冲击力却没能最大程度的发挥。

但也不能苛责,还年轻,得给他成长的时间。

而孙策的带兵风格,也跟崔奕不同,他崇尚速度,这小子虽然还没到体力巅峰的年纪,可武力已经不比崔奕差了,且冲阵之时,更加习惯凭借个人武艺,撕开敌人的阵线,带着部下快速突破。

这两个人,一个快,一个重,不一样的。现在看来,当然是崔奕的方法更加成熟,战力发挥的更大,可未来什么样,谁又能知道呢?

妄图用他的方式硬套在孙策身上,那就是在扼杀天赋了。

平庸之人,才需要给他套上模板,有大才华的人,都有自己的风格。

孙策啊,正史中那个短短几年就打下东吴基业的小霸王,谁能否认他的才华呢?

当然,刚刚二十一岁的孙伯符,还是有些稚嫩的,等这场战争结束以后,扔到羽林左监的军营里面,跟那帮骄兵悍将好好的磨合几年再说吧。

在刘襄想着怎么安排孙策的时候,甲骑已经高速驱驰两里地,从金吾卫的圆阵旁边一冲而过,趟出一条血路,直奔雷绪的牙旗。

途中阻拦的敌军兵卒,尽被挑杀、践踏,散乱的阵型,根本无法阻挡甲骑的冲击,带领族中精锐结盾阵抵抗禁军步卒的雷薄,想要从侧面攻击骑阵,结果被马超挑开刀盾,一槊刺入面门,当场毙命。

雷绪惊恐万分,心丧胆寒,刚刚调转马头,就被乱箭射杀,孙策没捞着人头,郁闷的抢过亲卫背负的战斧,发泄一般的砍倒了帅旗。

主将战死,帅旗倒伏,甲骑在阵中纵横,甲士、弩手随后逞凶,雷氏的私兵部曲战意跌落谷底,士气崩溃,再也维持不住阵型,恐慌的四散而逃。

追杀败兵不必赘言,在六千骑兵的追击之下,在舒县周边的平原之地,两条腿的步卒跑不掉多少。

刘襄收回对野战的注意力,来到了舒县北门,看着城上惊恐的守军,着人高声呼喝:“城中守将,出来答话!”

邓当确实在北门城楼,城中的大部分兵力也在北门。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朝廷大军和雷氏的部曲杀得难分难解之时,攻破北城围堰,从后方突袭,说不定能一战溃敌呢,最不济也要接应雷绪的部队入城。

所以,一直在城楼上观战,等待着战机。

可战事出乎了他的预料,援军败得太快了,一触即溃呀,他根本来不及出城接应。

也不敢有出城的念头了。

虽然朝廷的主力正在追杀败兵,可城上的守军,一点都没有接应援军的意图。

出去是找死啊!

朝廷大军的强大,击破了他们的心理防线,士气跌落得厉害。

“打不过。”

“绝对打不过。”

“对上就得死。”

虽然话没出口,但只要互相看看同伴惨白的脸色,擦不干净的冷汗,不言自明啊。

城中守军都是近日征召的青壮,原本就没多少战意,城外援军败得一塌糊涂,眼见着就要全军覆没了,他们的士气也跌落到了谷底,邓当心中清楚,守不了了。

唉!

已经拖延了好几天,族人应该渡过长江了,只是,朝廷大军如此骁勇,渡江真的有用吗?

他的心里充满了忐忑不安的情绪。

城外相唤,该回话了,守军心志已丧,若自己还是一意孤行,强行命人作战,恐怕会被人砍了脑袋,献到对面邀功。

那还不如主动一点呢。

念及于此,高声回话:“吾乃舒县县尉邓当!陛下有何言语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