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狩持续了五天,刘襄急行而去,又急行而回。

马超猎白虎的事情不胫而走,名望大涨,这就不得不重用了,不能空给一个羽林郎的职位,否则,不识英雄的名号便会落在他的头上,有失去人心的隐患。

调入左监,任命为甲骑具装的实职屯长,统管百骑,为了压制马超,将散骑从事孙策任命为羽林左监军司马,统管千骑,把文稷也划归到了他的麾下。

至于这三个年轻人能不能被那群骄兵悍将认可,且练一练再说吧,甲骑具装的八百个新兵,也正在往死里练呢,多他们三个不多。

禁军十二团营改编不久,划分为南、北两军,南军的三军三卫增补了两千八百骁果,共有三万六千人,北军六营增补了五千五百人,共有一万八千人,刨除监察天下的一万锦衣卫,以及作为预备军官的两千千牛卫。

禁军四万两千战兵,就是刘襄镇压中枢、制衡外军的基本战力了,这些士卒的花费,全部由少府的内库支撑,属于他的私兵部曲。

除了禁军之外,前后左右四军,还有镇守北疆的五千度辽营骑兵,驻扎益州的无当飞军一万山地步兵,总计五万五千正卒,也是由内库支取装备、军饷,也可以算作他的私兵部曲。

这十万大军,是职业军人,正卒每年二十四石军饷,军吏在军饷的基础上再加俸禄,伍长十二石,什长二十四石,自队率开始就有了品级,从九品下,四十石。

这是军中官吏和地方官吏的不同之处,在役的有基本的军饷。

十万正卒之下,是长城防线的烽燧兵和各州的守备军团,将近十五万人,选拔民团,轮流值役,负责地方治安和协助主力部队作战,军饷减半,各项消耗由朝廷的太仓供应。

辽东和西域长史府的守边部队,总计两万三千人,与地方守备军团相同待遇。

除此之外还有辽东、河东、河南、西域的屯田兵,总计四十万人,这部份人没有固定军饷,屯田的收获上缴军备粮仓,支取十分之一养家。

最特殊的是金川卫,直属皇帝管辖,军户一万六千五百户,总计九万八千人,属于屯田兵,但每户要出正丁一人服役,备丁一人替补,不交赋税,种植、放牧所得全部用来养家,装备的花费由内库支取,还有维护商路的红利发放。

待遇极其优厚。

不优待没人去呀!

河西走廊的四郡之地,缺水少人,就依靠着祁连山北麓的冰山化雪形成的河流,才能种地、放牧,以汉代的技术,开不出多少田地,只能以放养牲畜为主要的谋生手段,自然条件本就艰苦,人文环境更差。

南边的高原上,是数之不尽的生羌部落,短期之内打不上去;北边的沙漠里还藏着剿杀不绝的马贼,以匈奴人和鲜卑小部落为主。

去那里就是刀头舔血!

可西域商路必须有人维护,专门驻扎大军,会拖垮朝廷的财政,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刘襄盯上了幽州和并州孩子比较多的汉人家庭。

这两州汉胡杂居,民风彪悍,去了河西也吃不了多大的亏,谁抢谁还不一定呢。

并州不太清楚,反正在他的记忆里面,幽州百姓有出塞抢胡人的传统。

汉胡杂居的地方,你抢我,我抢你,太正常了,也就是这几年加强了管控,百姓分了田产,日子好过了,胡人又经历了大规模的汉化,这种情况才得以遏制。

最主要的是,那里的百姓分田比较早,几年前就诞生了一波婴儿潮,现在孩子快长大了,可分田的政策已经过去,下一代只能继承父母的田产,不太够分的,要想过好日子,得另谋出路。

脑子灵活的,自然可以去工坊、商队讨生活。

但不是所有人都聪明啊,地会越分越少的。

父母之爱子也,则为之计深远。

刘襄盯上的就是这群想要为子孙后代谋出路,且愿意冒险的父母。

下令六口以上,且有成丁两人的家庭,可以报名去金川卫做军户,按户分田分草场,房屋由官府提供,种牛、种羊、种马由官府无息贷款。

条件比去辽东还要优厚。

他预计报名的人会很多。

也确实如他所料,非常的踊跃,报名的人超过了二十万户,折腾了半年多才选出来。

前面的棱堡刚刚建好,后面的军户就直接入驻了,之前有征西军扫**过一遍河西四郡,现在有提前组建的三千轻骑维护,还有十一万的青壮在各处工地忙碌,金川卫所辖一千八百里河西走廊,还算安稳。

等五十个百户所,八个千户所全部修筑完毕,主干大路一通,将近十万军户在此扎根,河西走廊就彻底掌控在汉人的手中了。

东、西两部都尉,玉门关、阳关、嘉峪关三关驻军,再加上五十八处屯兵点,刘襄不觉得还有哪个异族,能把河西走廊,从汉人的手里夺走。

正卒、守备、屯田兵,各路大军梳理、整备,该裁汰的裁汰,该增补的增补,大规模的行动做不了,小规模的调动却一直没停过,战略重心逐渐从西域收回,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江南。

白虎现世,主兵戈。

大战避无可避!

安平军的士卒、将校饥渴难耐。

请战的表文,不停的放到刘襄的奏案之上。

可惜粮食另有他用,请战的表奏只能留中不发,这段时间他在关注着普查军籍的事情。

七十多万军籍重新造册,把皇甫嵩这个兵部尚书累得够呛。

其实六部尚书都挺累,他们是政事的执行部门,忙得很。

其他的中枢官吏也闲不了,官制改革可不是改个官名就完事了的,权职划分,档案移交,梳理陈年旧弊,这些事必须要做得精细、周全,该拿的权利得拿到手,该推的黑锅得推出去,谁都不敢马虎。

官吏在争权,军队在训练,时间在推移,皇后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皇帝的胡子一天比一天长。

正旦贺新,十五祭神,初春劝农,阳春田猎,朝廷越来越规整,北方十州越来越强盛。

江淮以南,越来越惶恐。

天下的形势,逐渐明朗。

“胜不了又不愿降,明里结盟,私下争斗,各怀鬼胎,江南危矣。”二十一岁的周瑜,自认为看穿了天下大势,心怀不忿。

陪他喝闷酒的好友鲁肃,闻言劝解:“公瑾何必气短,士人南迁者众,人才济济,总有良策御敌的。”

北方的政策对大族不利,鲁肃的家族跟不少的世家豪强一样,选择了南下避难,跑到了庐江安家,同为被刘襄征辟,且拒绝北上之人,两人因此结缘,又都有才华,彼此惺惺相惜,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吾与子敬皆为人杰,却被猜忌、排挤,如此简单的离间之计,那些人当真看不出来吗?非也,不过是争夺名利罢了。可悲、可叹、可笑至极!”

周瑜最近有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