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阿还干过拐子?
刘襄不太相信,毕竟是曹丕的剑术老师,年轻的时候,不应该这么浪**吧?
史阿只在曹丕的《典论》里提到过,曹丕说跟他学过剑术,而史阿师从虎贲将军王越。
这两人的事迹几乎空白。
王越倒是有些民间传说,说他是辽东燕山人,年轻时只身入贺兰山,斩羌人首领而还,却不知道真假。
王越后来入洛阳,以剑术扬名,史阿在洛阳跟随王越行走,学到了他的剑术。
刘襄思考了一会,觉得这事,有蹊跷,见黎裕还跪在地上,就开口说道:“快起来吧,黎君知恩图报,乃义士也,不可如此折节。
卢毓既然到了我这里,就没有让他受伤害的道理,不管那人是谁,打发了便是,不用担心了。”
黎裕爬起身来,又搀扶起张氏,两人拘谨的站在刘襄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刘襄淡淡一笑,柔声安慰:“黎君放宽心怀,待处理了追来之人,你就可以归家,好好生活了。”
见黎裕还是忐忑不安,他继续说道:“黎君听过我的名号?”
黎裕赶紧回答:“安平将军的威名,涿郡都传遍了,都知道。”
“安平军不害百姓,黎君安心生活便是,不必忧虑。你方才说故安城门大开?官吏都逃散了?”
“是,开了西门,官吏、富户都在逃跑。”
刘襄心中猜测:赵云迟迟不归,不会是跑到城里去了吧?虽说战机稍纵即逝,但这么冒险,胆子太大了。这不是一身是胆,这是胆子成精了。
刚才,听到故安县城在夜间开了城门,刘襄也有一种,立刻杀过去,趁乱夺城的冲动。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武力,以及此事的危险程度,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谨慎啊,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
孙坚和孙策就是冒险冲动不知道防备,所以早早的就死了,要警醒啊。
可战机就在眼前,不做点什么,心痒难耐啊。
刘襄拿过随身佩剑,递给赵景:“拿我佩剑,回营调集宿卫和越骑,速速来此集合。命令射声营随后赶去故安城下。”
“唯。”赵景接过佩剑,迅速上马,疾驰而去。
刘襄没有随身携带虎符,也没带笔墨印信,这种调兵的事,只能用随身佩剑了,宿卫不用说,射声和越骑都是常随身边的,他们的军侯都认识刘襄的佩剑和赵景。
先调了骑兵过来,就是想找机会冲城,射声营随后赶往故安,骑兵建功则跟进夺城,若是失败,也能有个接应。
没调护军营,是因为他们新兵太多,需要甲士留下来管束,这帮新兵也打不了夜战,晚上一动,怕是得跑散了。
刘襄在思索夺城的事情,黎裕在一旁又开始打哆嗦了,他知道安平军要趁夜攻城了,是因为自己说了城门大开的话,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也不敢劝,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刘襄没注意到黎裕,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很奇怪,为什么派出去的哨探,至今没有回报。
得再派人。
他招来带队的队率:“派一什人马,去故安探查,要小心潜行,不可被人发现。”
宿卫领命而去。
刘襄皱着眉头看向故安的方向,心中思索接下来的战事,却看见远处有个闪动的小光点,正在靠近,仔细辨认,好像是个打着火把的人?
宿卫也发现了远处的火光,开始抽弓搭箭的戒备,有几个骑兵已经平端长矛,准备冲击。
等了片刻,那人离得近了,是个二十来岁的人,正骑着马,打着火把而来。
“是这个人吗?”刘襄问道。
黎裕很肯定的回答:“是他。”
来人离得更近了,已经降下了速度,缓慢的走到了三十多步的距离,他看着停在几堆篝火中间的马车,高声说道:“前面的朋友,可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娃娃?那是家中子弟,可否归还?鄙人自有重谢。”
这就是史阿?平平无奇的样子,扔到人堆里,你就认不出来了。
刘襄高声应答:“小公子无事,朋友可近前叙话。”
史阿翻身下马,牵着马走了过来,看了看黎裕两人,对着刘襄一抱拳:“家中子弟被拐,多谢朋友相助,吾名史阿,来日必有重谢。”
刘襄抱拳回了一礼,微笑着说道:“卢公的幼子何时成了史家的子弟?”
史阿目光一凝,沉声说道:“朋友,此话何意?”
刘襄不理他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吾名刘襄,与卢公乃是世交,史家的朋友,为何劫持卢公幼子?居然敢骗到我的头上,若是说不出个道理,今天你就走不了了。”
此言一出,围在四周的宿卫弓箭拉满,战刀出鞘,齐齐指向史阿,准备将他当场击杀。
史阿毫无惧色,质疑道:“你怎么证明是卢公世交?”
这是个真不怕死的,这种时候,还在问这种问题。
刘襄好奇的问道:“命在顷刻,为何关注此事?”
史阿面不改色的回答:“死也要死个明白。”
刘襄点点头,这种轻生死的亡命之劲,有汉朝游侠的味道了,他一指黎裕,说道:“此人受过卢公恩德,冒死在你手中偷回小公子,今日求到我的面前,我家长辈与卢公皆师从与马公,乃是世交,怎能坐视不理。”
史阿耿直的问道:“马公是谁?”
“马公,马季长,你不识得?”
“不认识。”
刘襄撇撇嘴,抛了个媚眼给瞎子看,原以为史阿能当上曹丕的剑术老师,应该是士族出身,肯定知道马融的名号。
马融才死了十几年,是当世极为著名的经学大家,官拜议郎,在东观校勘典籍。他不拘出身,设帐授徒,弟子上千人,出名的弟子也很多,卢植、郑玄都是他的弟子。
看样子,史阿出身极低,绝对不是士族,而且也没读过书。
对付他,得换个思路了。
想到这里,刘襄开口说道:“吾已表明身份,汝有何言语,说来听听。”
史阿琢磨了一会,马公是谁他也不知道,人家也懒得跟他解释了,形势如此,他不信也得信了。
想通了这个道理,史阿也不再纠结,就开口说道:“卢公要死了,他被关在黄门北寺狱里,那些阉人要折磨死他。
某和老师敬佩卢公品德,曾去看他,他昏迷不醒,口中念叨幼子卢毓之名,想是要见最后一面的。
所以某就来幽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