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忻忻愕然片刻,纤指挑动琴弦,以临时悟出的一种另类曲风,为白衣男子配起了乐。
苏牧深吸口气,目光炯炯,直往前方,继续唱道:“寒沙茫茫风打边,劲草低头丘连绵......”
两人互相配合,将这首词唱完。
台下众人发出一阵喝彩声。
“这才是男人应该听的词曲啊!”
“黄沙万里,风卷残边,好美啊!”
“刚才我耳边响起了擂鼓声,仿佛看到了大魏铁骑冲锋陷阵一般。”
看客们虽是被这首曲子吸引了,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许忻忻的身影。
原因也很简单,这位是当过皇后的存在。
他们没有能力征服这个女人,来这里无非是为了满足一下内心的小小欲望而已。
苏牧回头朝许忻忻淡淡一笑,迈步下台,往楼梯走去。
豪放的曲风,引得楼上女子们来到阑干处围观。
金芷兰和孟白曼亦是夹在其中,四只美眸光彩闪烁。
女子们见苏牧上楼,莺莺燕燕般围了上去。
孟白曼拉着金芷兰返回房间,孟白曼腰背笔直坐在书桌前,看着镜子愣愣出神。
金芷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两人都去过西凉,欣赏过那里的美景。
苏牧刚刚唱的那首词,让两人感触颇深,不知不觉间回想起了在西凉的时光。
孟白曼忽然笑了起来,如盛开的野菊,嘴角还呈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金芷兰好奇地问:“白曼妹妹为何笑了?莫非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孟白曼愕然一怔,急忙侧过头掩饰起羞红脸颊。
她从幼年就开始随孟若虚练剑,到十岁出头便小有所成,再到如今也算是少有的好手了。
没日没夜的练武,几乎让她忘记自己还是个女人。
更未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今天...
她才想起自己是个女子。
女子光练武没用,是要嫁人的。
她的父亲是天下第一剑孟若虚,是大魏的供奉,想寻个门当户对的谈何容易。
难道要选金飞宇那个大个子?
她对金飞宇并不满意。
今日她了解到西门吹雪的才华,无形之中泛起一丝憧憬。
孟白曼忽然抿唇一笑,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他若武功真与书里说的一样好,倒也不是不可以。
金芷兰见此脸色一片严肃,“白曼妹妹,你不会是对那个西门吹雪有意思吧?”
“没,没有。”孟白曼脸上一片慌张神色,急忙解释:“芷兰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有些好奇,他既会武,又懂作词作曲,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文武全才的人。”
金芷兰眉头微蹙:“怎么没有,皇宫里那位不就是文武全才吗?”
孟白曼亦是皱眉:“倒也是,怎么把他给忘了。”
金芷兰望了屋门一眼,小声道:“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杀他呢?”
“他身边的护卫有火铳,又有了防备,咱们很难杀他了,只能慢慢寻找机会。”
孟白曼思忖道。
两人在房间里谈话时。
苏牧却是被醉生楼掌柜请到了许忻忻的房间里。
待到戴成退出去,关好门,苏牧迈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捏许皇后脸上那凝脂肌肤,却被神情冷漠的许忻忻不卑不亢地躲开。
“啧啧——”苏牧啧啧一笑:“许皇后一个寡妇,都来青楼里卖唱了,还有什么洁身自好的。”
许忻忻柳眉微颦,凤眼瞪向男人:“西门先生请自重。”
声音冰冷,不似作假。
“好吧!”苏牧笑了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压低嗓音:“敢问许皇后请在下来所为何事?”
许忻忻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她将这个西门吹雪请来,是想求他给自己做几个词曲,哪成想这人是个毛手毛脚的色坯。
她此刻已然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却不知道苏牧刚刚那番话,不过是在试探她而已。
如果她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苏牧肯定不会再与她有什么纠缠。
“咳——”许忻忻低头轻轻咳了一声,“我想出钱请西门先生帮忙作几首曲子,西门先生意下如何?”
“哦。”苏牧好奇的哦了一声,眼睛色眯眯的望着许忻忻沉甸甸的胸脯,“原来如此,只是在下并不缺钱,这笔买卖恐怕做不成。不过,如果许皇后这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能允我一亲芳泽的话,就是作上白首词曲,在下也绝不推辞。”
许忻忻美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西门吹雪,会如此大胆直接。
“嗯?”苏牧挑眉道:“许皇后意下如何?”
许忻忻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木钗,板着脸,别过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个枯木制作的钗子,是苏牧送给她的。
那天在假山缝隙里,她头上的钗子被苏牧撞的掉到了石头缝里,苏牧随手捡起的一根树枝,用剑削成钗的样子,给她戴在了头上。
许忻忻离开太清宫后,让人细致加工,便一直戴着它,从未换过。
苏牧幽幽一叹,惋惜道:“漂亮是漂亮,可惜不懂半点风情,既然许皇后无意,在下这便告辞了。”
说罢起身往外走。
望着男人的背影在门口消失,许忻忻双眼朦胧,咬着牙,脸上淌下两行清泪。
这个世界,多数情况下,女人是无法离开男人独自生存的,就算她曾经贵为皇后,也不得不因为某些事付出一些代价。
然而,许忻忻并不是随便的女人。
在她没有将身体交给苏牧前,即便周熤已经死了数年,她一直自认为是周熤的女人。
当她那晚将身体交给苏牧后,一颗心便留在了苏牧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如果有,那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儿子周乾。
除周乾外,苏牧是她最在乎的人,她又怎么可能去接受别的男人。
许忻忻香舌微吐,舔光唇角的泪水,喃喃道:“希望你不要让奴家失望。”
她很怕,怕苏牧忽然想起对付自己的儿子。
那样她将会对苏牧彻底失望。
可怜的女人,只因一次失误,将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