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良来到近前,取出一份糕点交给苏牧,将茶壶放在一旁,回头望了一眼,笑道:“陛下慢用。”
苏牧看着手里的油纸包,笑了笑:“朕知道,他们都不会饿着自己。”
殷良尴尬一笑,“陛下明白就好。”
说罢躬身退了出去。
“沙沙沙——”
苏牧打开油纸包,便见里面是几块绿豆糕,不大不小,刚好一口吞下一块。
沈云初对于绿豆糕情有独钟,很明显这份糕点是她派人送来的。
他低头细嚼慢咽着,时不时倒一杯茶饮用。
忽然耳边突然传来绵绵脚步声。
方向来自大殿偏门方向,走的不紧不慢,待到近了,便如蜻蜓点水般停了下来。
听着珠帘后的呼吸声,苏牧起身走了过去,边走边吃着手里的绿豆糕。
他刚到门口,里面便传来一声娇呼。
“我杀了你。”
声音并不大,苏牧却是听的真切。
话音未落,许忻忻拿着把剪刀破帘而出,对苏牧刺来。
苏牧抬手一抓,攥住她的手腕,剪刀立时落到了地上。
他冷声道:“朕的忍耐力是有限的。”
声音同样不大,却是悉数传入了许忻忻耳中,令她如芒在背。
许忻忻怒目圆睁,一双美丽的眸子,狠狠的瞪着苏牧,恨不得生吃活剥了他。
他实难想象,一个这样美丽的女人,要杀自己。
一点都不知道温柔体贴。
谁会喜欢她?
真是自作多情。
苏牧淡淡一笑,用力一甩,许忻忻向后踉跄几步,退回了偏殿。
“啊——,你......”
珠帘作响,美人娇吟。
许忻忻急忙捂住嘴,生怕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
她很清楚,只要没有人亲眼看到自己刺杀苏牧,苏牧就不敢以刺杀皇帝的名义处置她。
因为她是周熤的遗孀,苏牧如果对她们母子斩尽杀绝,必然不得人心,皇位也必定坐不稳。
苏牧将最后一口绿豆糕放入口中,掀开珠帘走进去,望着半坐在地上的许忻忻,冷声道:“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
“哼!要杀要剐,随你就是。”许忻忻仰着头,将白皙的脖颈露出,目光森冷地望着苏牧,极尽挑衅。
苏牧抿唇一笑,半蹲下身,抬手挑起她的下巴,笑问:“你死了,你的儿子怎么办?”
许忻忻没想到他还敢轻薄自己,用力别了下头,下巴摆脱苏牧的手指,咬着玉齿,说:“你大可以将他也一起杀了,就怕你不敢。”
她此来还真是抱了决死之心。
原因也很简单,两位供奉已经派人进京了,一旦她在死在苏牧手上,那些人肯定不会再犹豫。
她想用自己的死,换苏牧死,周乾活。
周乾是鲁国公府的血脉,她死后周烁不会不管周乾。
她想死,苏牧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许忻忻也好,周乾也罢,他都没有想过要杀。
这对孤儿寡母的能量,比其他皇族差太多,他真有那个精力,也不会用在这两人身上,而是去对付那些心口不一的皇族。
“你以为,你们母子在朕眼中很重要吗?”苏牧摇了下头,云淡风轻地道:“朕想做的事,任谁都拦不住。朕不打算做的事,任你如何激将也无用。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
“哼!”许忻忻瞪着苏牧,一字一顿地道:“你不杀我,一定会后悔。”
苏牧轻蔑一笑:“你还不配让朕后悔。”
“是吗?”许忻忻忽然眉间露出一抹笑意,努力站起身,“听说你父母住在内城,而且还有个妹妹,我或许拿你没办法,对付他们却很容易。”
苏牧面色一冷,伸手掐住了许忻忻白皙的脖颈,缓缓用力。
这个女人一直在激将,她就是想死,想让自己杀了她,落下一个迫害孤儿寡母的名声,从而让自己的声望一落千丈。
许忻忻表情虽有些痛苦,却是咬紧牙关,目光露出丝丝挑衅。
那意思似是在说,有种你用力啊!是不是没有吃饱饭?
苏牧被许忻忻气得怒火中烧,他虽然与苏家人感情不太深厚,却也绝不会允许有人威胁他们。
此时他真的生出了杀死许忻忻的想法。
许忻忻感受到呼吸逐渐变得困难,依旧咬紧牙关,双眸如火,死死地盯着苏牧。
苏牧忽然松开了手,许忻忻弯腰剧烈的喘着粗气,刚才那窒息的感觉,令她生出一丝后悔,同时又有一丝得意,因为她算中了苏牧心中的想法。
他更在乎名声,即便自己这样挑衅,他都忍住没下杀手。
如此言辞激烈的挑衅一个皇帝,单凭此事她就可以名垂青史了,可惜的是这里并没有外人在。
这件事注定不会被人知道。
许忻忻后退几步,高耸的酥胸仍在急促起伏,双眼望着苏牧,露出丝丝得逞的表情。
她一字一顿地道:“你今晚不杀我,以后一定会后悔。”
苏牧目光冷冷地望着许忻忻,心中急转。
这个女人不能留,必须想个办法送她归西。
但杀她的人绝不能是自己。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她现在未必有能力,此时来挑衅我,无非是为激自己失去理智。
自己大不了给父母和小妹多安排些护卫,严密保护之下,不信她还能得手。
让殷良看紧她,回头再收拾。
苏牧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许忻忻的笑声。
“咯咯——”许忻忻咯咯笑道:“堂堂大魏天子,父母被人威胁,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你当真要找死?”苏牧勃然大怒,回身横眉瞪着她,“激怒朕,朕让周乾和许家满门跟着你一起下地狱。”
许忻忻瞢然间瞳孔一缩,惊恐的后退几步,靠在了后面的桌上。
她可以威胁苏牧的父母,苏牧自然也可以威胁她的父母。
谁还没有个软肋。
苏牧此前不说,只是不屑于用威胁的方式,让许忻忻屈服罢了。
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