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点了下头,扫视一眼群臣,说道:“这件事朕会亲自解决,诸位臣公现在回去,全力征调船只,把灾民接到黄河南岸来,发放食物给他们,务必做到不死人,少死人。”

大臣们闻言都是目瞪口呆。

那是一百万灾民啊!

陛下说要亲自解决。

这可能吗?

韩正奇急道:“陛下,京畿路多日不见下雨,亦有大旱迹象,不如让司天监选定个日期,安置灾民与祭天求雨同时进行吧!”

“求陛下祭天求雨!”

“求陛下祭天求雨!”

大臣们闻言纷纷出列,皆是赞同韩正奇的提议。

儒家奉行君权天授,说天子是由上天选中,并授予的权力,而天下万民被这种学说蒙蔽后,则会心甘情愿让皇帝折腾,不会轻易心生不满。

为了自圆其说,儒家于汉代经董仲舒之手,创造了天人感应学说,将君权与神权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近千年过去,这种思想在人们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就连有些儒家臣子都信以为真。

当然这并不包括,程衡、林摅、韩正奇,这些重臣。

大魏历任皇帝在发生灾害时,朝臣都会请求皇帝祭天祈雨。

如太祖时,河北路,久旱无雨,田地干涸,民不聊生,自春夏不雨,随时有百姓死亡。

太祖于禁中食蔬,精祷、引咎多日。

太宗时,京畿路遇大旱,太宗曰:朕将自焚,以答天谴。

虽然只是说说,却足以看出,不论皇帝信不信这种学说,都不得不做出样子。

再后来,随着司天监建成,大魏有了预测天气的能力,每逢大旱,皇帝便会走出皇宫,去到外面举行祭天祈雨。

神奇的是皇帝每次求雨,都能得偿所愿。

故此,民间对皇帝祭天祈雨深信不疑。

韩正奇此时提议祈雨,实则是为了安抚天下百姓。

真正操作时,还是要司天监对天气情况进行推测,在确定近期有雨后,才会对外公布祈雨日期。

皇帝和大臣其实是在合起伙来愚弄百姓。

这也是儒家千年来能与君权同在的原因。

皇帝借助儒家为自己保驾护航,儒家为了与皇帝捆绑在一起,明知道是在欺骗,也不得不这样做。

苏牧对此有所耳闻,却是不太信,他不认为司天监每次推测都能灵验。

以此时的演算能力,推测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一旦求不来雨,他这个皇帝岂不是要被大臣们逼着下罪己诏?

那会让他威望大失。

百姓一旦对皇帝产生怀疑,必然会将他姓苏不姓周的事拿出来说话。

而一些隐藏在暗处的反对派,也必然会从中推波助澜。

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故此,他很不想举行什么祭天祈雨大典。

苏牧摇了下头:“此事容后再说。”

程衡、林摅、韩正奇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都是疑惑。

往常按照惯例都是如此。

陛下为何要拒绝?

没有道理的。

三人都与苏牧有联姻关系,并不想跟他在朝堂上吵起来,只得退回班位,选择暂时作罢。

其余大臣见此,也都退回了班位。

苏牧摆了下手:“没有其他事的话,各自回去忙吧!引灾民渡河的事务必抓紧。”

“臣等领旨。”

众臣一同出列施礼,陆续离开。

苏牧返回了御书房。

见他回来,沈云初急忙迎上来,“陛下,商议的如何?”

她也在为此事心急。

那可是一百多万灾民,与东京城的总人口相差无几,一旦都涌来东京城,朝廷如何负担的起。

苏牧望着眼前娇妻,轻轻叹了口气,他倒不是因为无法安置灾民叹气,而是在为大魏的土地制度叹气。

旱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旱灾发生时,那些地主士绅趁机大肆兼并灾民土地,使得这些灾民在旱灾结束后,无法再回到自己的家乡复耕为农。

他深知这是土地私有制的弊端,但制度已然成行,土地涉及到了太多人的利益,强行改变,只会让大魏彻底乱套。

纵然他是皇帝,也很难去改变什么。

望着丈夫失落的样子,沈云初心中一痛,不知不觉间他已不再是那个少年了,目光中时常会有忧虑神色,或许这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明面上是她在管理这个国家,实则一些大事都是苏牧一个人在扛着。

沈云初很想多做点什么,奈何有些事根本不是她能解决的。

此刻,她除了心疼自己的男人,实在想不出还能帮上什么忙。

沈云初拉起苏牧的手,伏在他胸前,轻声安慰道:“夫君不用太难过,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苏牧点了下头,在她朱唇上轻轻一吻,“最近朝中劳烦娘子多费心,灾民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好。”

“嗯。”沈云初抿了下唇,晗晗首:“夫君尽管去忙。”

苏牧笑了笑,抬手在她尖挺的琼鼻上刮了刮,“娘子真是为夫的贤内助。”

“坏人——”沈云初含羞地望着他,脸色满是幸福光彩,嗔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乱刮人家的鼻子。”

“呵呵。”苏牧呵呵一笑,将她柔软的娇躯紧紧抱住,双手扶在她腰间,缓缓向下移动......

沈云初无奈的撇了撇嘴儿,嗔道:“夫君还不快去忙。”

“好吧!我这就走了。”苏牧悻悻收回手,松开她,转身离开。

“夫君,晚上记得回宫。”

听到身后传来沈云初的轻唤,苏牧回过头,莞尔一笑,“好,娘子记得洗白白等为夫。”

沈云初霎时间脸上布满红云,无语地瘪了瘪嘴:这个坏蛋家伙,真是什么都敢说。

苏牧出了御书房,没有立刻出宫,而是派殷良去后苑张泌涵处,把姜思茵叫来了自己的寝宫。

姜思茵望着苏牧交给她的衣服,羞红着脸,怔然道:“陛下,这是......?”

苏牧道:“还不快换上。”

“呃。”姜思茵羞羞地问:“在,在这里?”

苏牧没有理她,坐在镜子前忙碌起来。

姜思茵怔了片刻,悄悄解开衣带,准备更换衣服。

苏牧望着镜中凹凸有致、酥胸紧裹的**美人,淡淡一笑,说道:“换好衣服,随朕出趟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