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带着程家姐弟在蒸汽机作坊参观半日,天黑时才将两人送走,返回府中。

第二日一早,他来到隔壁院子,跟苏持夫妻请了安,带着三个弟弟,一个妹婿,去了白鹿书院。

将三人介绍给晏公卿后,他上了藏书楼,接下来数日没有下楼来。

其间不少人来找苏牧,都被关雄阻拦了下来。

而经过几日发酵,朝廷想让苏牧登基的事,已然传的人尽皆知。

民间对这件事反响平平,认为当今天子是苏牧的儿子,他就算当了皇帝,将来也得将天下还给周家。

皇室之人反对的最为激烈,毕竟苏牧是异姓,周过虽是周家血脉,却不是源于父系传承。

他们认为苏牧登基后,存在巨大变数,怕周家就此失了天下。

皇室有两万余人,这些人都靠朝廷给养生活。

他们怕苏牧登基后,不再给皇室发放俸禄。

几日来,沈云初召开了两次朝会,朝中大臣有的表示赞同,有的表示反对,但绝大多数人选择了观望。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苏牧不答应,事情就无法定下来。

林家茶楼,客人三三两两凑成一桌,正在闲谈。

“说来也有趣,太后和太皇太后,希望摄政王登基,两位宰辅也表示了赞同,偏偏摄政王自己不愿意。”

“是啊!前些日子摄政王派兵将大同和幽州都拿了回来,听说大军已经跨出燕山了,说是要收复汉家故土,这份功劳实在太大了,摄政王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

“其实摄政王的心思不难理解,陛下是他的儿子,天底下哪里有老子抢儿子江山的道理。依我看啊!摄政王是个大大的好人,更是个合格的父亲。”

“你们不懂,这件事可不是摄政王一个人的事,摄政王身后可是派系林立的军队,上四军、西凉军、西北军都是他的人,如果那些人铁了心想让他当皇帝,恐怕他自己都阻止不了。”

“快看,长公主家的世子和郡主来了。”

就在众人闲谈的时候,林沉溪和林贞若踩着楼梯上了二楼,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阵沉默之后,人们又开始了谈论。

有人上了楼,走到一张桌前坐下。

“李大茂,外面怎么样了?”

来人正是以炒股为生的李大茂。

李大茂看了刘老姜一眼,叹道:“唉,蒸汽机作坊的股票,马上就要跌破发行价了。”

刘老姜呲溜饮了口茶,笑道:“那个东西本来就不靠谱,竟在几日之间炒到了五贯,京城的有钱人还是太多了。”

李大茂摇头:“据说是有人暗中故意抬高股价。”

刘老姜点头道:“确实,最近交易中心出现了不少新面孔,不知道是何来历。”

旁边一人小声道:“这件事我知道,据说是曹掌柜出的手。”

“陈三,你是说福来钱庄的曹万里曹掌柜?”

李大茂和刘老姜一起问道。

陈三点头道:“不会错的,太后下旨打压放贷利息,他们的钱没处去,便都来了股市。”

“嘶——”李大茂嘴角抽了抽,“怪不得最近我有些看不懂了。”

几人正在说话间,程烬哼着小曲儿上了二楼,显得心情格外不错,他看到林沉溪和林贞若在,便迈步走了过去。

看着程烬坐下,林沉溪好奇道:“股价跌了这么多,你为何一点都不担心?”

程烬从小二手中接过茶壶,摆了下手,将人打发走,笑道:“我为什么要担心?我不但不担心,今日还多买了一些。”

说着给自己斟好茶,慢饮一口。

林贞若抿唇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程烬摇头:“不能说。”

林贞若皱着眉,看向林沉溪,“兄长,不如找他去问问吧!”

她和林沉溪将全部私房钱都拿出来购买了股票,原本赚了很多,只是没想到几日时间就又跌了回去,让兄妹二人空欢喜了一场不说,还对蒸汽机的价值产生了疑问。

林沉溪淡淡一笑,摇了下头,“不急。”

他不是不想去找苏牧,而是因为这个节骨眼上,苏牧根本不想见任何人,去了也没用。

再看程烬一副惬意的表情,显然是有所依仗。

程烬嘿嘿一笑,“还是世子聪明。”

林贞若站起身,赌气道:“我自己去找他。”

说罢,往楼梯口走去。

程烬笑道:“他在书院藏书楼。”

林沉溪道:“妹妹,别忘了叫上外面的随从。”

林贞若闻言停下脚步,皱了皱眉,而后下楼去了。

她没有去书院,而是回了家找母亲周柔微说话。

至于说什么,自然是嫁人的事。

苏牧和沈云初和离后,她数次跟父母暗示,想要嫁给苏牧。

林振和周柔微知道苏牧和沈云初和离是假,自是不敢答应。

......

“回升了,回升了,触底回升了。”

林贞若坐着马车离开没多久,茶楼里便响起了人们的欢呼声。

一时间,无数人涌出茶楼,来到交易中心门口查看股价。

由于此时的股票市场还很小,交易稀疏的时候,股价波动并不大,一旦交易量出现量变,负责修改股价的人,每隔半刻钟就会出来修改一次。

人们看着不断上升的股价,渐渐变得茫然起来。

蒸汽机作坊的股价,从最初的一贯升到五贯,然后又跌回一贯,人们以为还会继续下跌,没想到今日会快速回升,而且一个时辰不到便升到了两贯,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东城福来钱庄。

一名伙计气喘吁吁的跑入曹万里的书房。

“掌柜的不好了,股价,股价又回升了。”

“嗯?”曹万里好奇的嗯了一声,“慢点说,什么股价又回升了?”

伙计喘着气道:“蒸汽机作坊,股价回到了两贯,现在还在上升。”

“嘶——”

曹万里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

之前他用钱庄的百万贯存钱,将蒸汽机作坊的股价推到五贯一股,而后将手里的股票全部脱手,足足赚了几十万贯。

这一口,让他和背后的出资人,吃了个肚滚肥园,比之前放贷来的还轻松。

最主要的是没有任何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