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见三位当家惨死,心知山寨已然变了天,全部解下兵器丢在地上。

李兴本来就在山寨中威望极高,手下几名头目也都很忠心,卸了对方的兵器后,驱赶着几名护卫出了大厅。

李兴望了苏牧一眼,“武兄弟,我有些话要问。”

苏牧点点头,回道:“哥哥放心问话,兄弟不会隐瞒。”

“不是现在。”李兴摇了摇头,“先容我处理完寨中事务。”

说罢迈步走出,急匆匆带人离开。

他要迅速将对自己忠心的人集合起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内讧。

苏牧多少能猜测出李兴的想法,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他看向薛红鸾,说道:“嫂嫂可否带我去找狄飞?”

薛红鸾略一思忖,问道:“你要杀他泄愤?”

苏牧点了点头,“不错。”

“跟我来吧!”

薛红鸾直接前面带路。

苏牧看了焦黎、王坦、刘大锤一眼,吩咐道:“你们一起跟上。”

说罢拉着李清照夺门而出。

薛红鸾带着苏牧一行人来到山寨郎中的住处,在门口停下,说道:“人就在里面。”

苏牧道:“王坦、刘大锤,你们两个进去,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王坦和刘大锤一起点头,旋即跑入院中,几息过后,一阵惨叫传来。

两人回来时,兵器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刘大锤将手里的人头丢在地上,正是少当家狄飞的。

“武哥哥,人杀了。”

苏牧扫了一眼,吩咐道:“你们去一旁守着。”

焦黎、王坦、刘大锤等人一抱拳,陆续走开。

苏牧看向薛红鸾,问道:“嫂嫂可知李兴哥哥想问我什么?”

薛红鸾愕然一怔:“应该是问那雷的事,还,还有你真实的身份。”

“不错。”苏牧抿了下唇,说道:“武松想拜托嫂嫂送我们下山一趟,嫂嫂可否帮这个忙呢?”

“你......”薛红鸾目光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苏牧,“你是想挟持我逃走!”

“武松只是不想哥哥嫂嫂为难。”苏牧摇了摇头,继续道:“狄冀等人的死因终究是个麻烦,李兴哥哥总不能说人是被他所杀吧?在我走后,你们可以将此事推到我身上,如此也好快速稳定住人心。”

薛红鸾微微皱眉,她很聪明,从苏牧的话里多少能听出他在担忧什么。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不要太小看我们夫妻。”

显然苏牧的猜忌让她不高兴了。

李清照拉了拉苏牧的衣袖,小声道:“你不用这样的。”

苏牧轻轻摇了下头。

这个女人太单纯了。

绿林中虽然不乏讲义气的好汉,但今日山寨里发生的事,肯定要有人负责。

李兴夫妻或许没有对付自己的意思,但却不代表旁人也没有这种心思。

为了安全,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何况,他还要赶回京城,不可能在此地久留,此时走最合适。

苏牧微一抱拳:“麻烦嫂嫂了。”

“跟我来吧!”

薛红鸾憋了一肚子气,却还是决定帮他这个忙。

......

李兴在山寨里忙碌到天黑,回到住处才想起自己的武松兄弟,拉着薛红鸾一问才得知人已经下山离开。

“你为何不跟我说,就让他们下山了?”

李兴登时暴跳如雷。

“你冲我发什么火啊!”薛红鸾赌气回怼,但很快又静下心来解释道:“你现在是山寨大当家了,想事情怎能不动脑子呢!留那李家小姐在山上未必是好事,相反将人放回去没准李知县还会记你的好,何况武兄弟说的也没错,他走了,你可以将三位当家的死都推到他身上,如此也方便你今后管理山寨。”

李兴听完薛红鸾的说辞,缓缓坐下,摇头道:“娘子知道俺不是那种人。”

薛红鸾抿唇道:“如此说来,当家的是看中了武兄弟这个人才,舍不得他离开?”

“有点吧!”李兴点点头,叹道:“人都走了,还能如何。”

“那可未必,人虽走了,但他与李知县的小姐可是同了房的,当家的想找他,只需去郓城县衙就可以了。”

李兴摇头:“俺是土匪,人家是知县老爷,到了县衙岂不成了送命的!”

薛红鸾瞥了他一眼,“谁让你明目张胆地去了。偷偷得去,谁又能知道。”

“唉!再说吧!经此大事,山寨里怕是要乱上一阵子了。”

李兴点头一叹。

此时,苏牧和李清照此时已然下了船。

他离开时带上了焦黎、王坦、刘大锤八人。

一行共十人连夜往郓城赶去。

李清照到底是女子,三里地的路程,刚走了一半,她便又伤了脚。

苏牧无奈只得背着她赶路。

李清照伏在他背上,脸色羞红一片,好在天色已黑,旁人看不太清。

眼见郓城越来越近,焦黎问道:“武头领,咱们这是去哪里?”

“去郓城,怕了?”苏牧摇头道:“放心,跟着我不会亏待你们。”

焦黎惊道:“武头领,我们去了郓城,会被官府抓起来的。”

刘大锤忙道:“是啊!哥哥,这事不太靠谱。”

其余几人亦是脸色无比紧张。

苏牧瞪眼道:“一群胆小鬼,我背着的可是知县家的千金,咱们将人给李知县送回去,他还好意思抓人吗?”

王坦望了苏牧背上的李清照一眼,嘿嘿笑道:“这,这倒也是,哥哥说的很是在理。”

“必须在理。”苏牧笑了笑:“李知县没准一高兴赏你们个差事当当。”

李清照闻言美眸一惊,望着他披乱的头发,暗暗咬牙:土匪变官差,他可真敢想,父亲肯定不能答应。

苏牧带八人下山前,心中就有了算计,他准备留八人在郓城县衙当差,并与李兴夫妻取得联系。

朝廷已然变了天,而他和沈云初在大魏的地位,会充满各种变数。

故此,他必须在东京城通往密州的路上埋下引子,以方便他能顺利带人离开大魏。

郓城位于两地正中,而梁山又有天然地利优势。

如果朝廷派兵来追,而他又来不及去密州登船的话,完全可以带人去梁山上驻守一段时间。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他的未雨绸缪,将来会如何,谁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