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俭道:“陛下思虑周到,臣赞同派使者去幽州。”

拓拔野点了点头,思忖道:“隆冬马上来临,我军却要北上平叛,粮草恐怕会有不济。”

吕俭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拓拔野正色道:“如果能得到南朝的新型军粮,此次北上平叛,胜算会大很多。”

吕俭抱拳道:“陛下,回龙图的人已经查明,那新型军粮是苏牧研制出来的,西安城的新型军粮作坊前些日子一夜之间被拆除,我们想得到配方很难。”

拓跋野点了点头,“还是没有青筠的消息吗?”

“没有消息,魏国和咱们的人都没发现公主的踪迹,据说公主去了江南游玩。”

拓拔野冷哼道:“难道不是苏放之将人藏起来了?南朝分明是在糊弄朕。”

“陛下是怀疑公主被魏国藏起来了?”

“朕也不知,但青筠的失踪肯定跟那个苏放之有关。”拓拔野沉吟片刻,又说:“发动在南朝的全部细作,尽快帮朕把青筠找出来。”

吕俭忙道:“陛下!那些人不能动啊!他们一旦都暴露出来,会被魏人盯上的。臣知道陛下担心公主的安危,但.......”

拓拔野一抬手,止住了吕俭的话,“朕是担心她的安危,不过朕着急将她找出来并不只是出自私心,她既然跟在苏放之身边,必然能接触到一些机密,这其中没有准就有新型军粮的秘密,何况即便没有......”

吕俭略一思忖,问:“陛下的意思是?”

拓拔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问道:“吕相觉得青筠相貌如何?”

吕俭微微一尬,“蜀国公主乃天下少有之绝色。”

拓拔野道:“这就是了,那个苏放之必然是觊觎青筠的美色,才敢冒两国之大不韪,将青筠藏起来。”

吕俭双目猛地一怔,暗道:这可能吗?苏放之是周缙的女婿啊!他怎么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而且还是贺国的公主,周缙岂能容他胡来?

他思忖一会儿,“陛下说的确实不无可能,只是可能性不太大。”

拓拔野胸有成竹地道:“朕急着将青筠找出来,是想让她设法将苏放之带回大贺,只要他肯将新型军粮的配方献给朕,朕不止会将青筠许配给他,还会委以重任。”

吕俭双眼又是猛地一睁,急忙道:“陛下,臣这次懂了。”

拓拔野点点头,嘱咐道:“吕相能明白就好,朕带兵北上后,这件事就交给吕相负责。”

吕俭问道:“陛下让臣留在大同?”

拓跋野道:“大同离南朝都城更近一点,方便你从中指挥,办完此事吕相可以直接回上京见朕。”

吕俭闻言点点头,抱拳道:“臣遵命。”

......

此时,苏牧与慕容云姜还在凉亭里赏月。

韩妙微带着两个丫鬟在厨房里做好几样酒菜送到凉亭里,摆放在桌子上时,见两人还在旁边立着聊天。

她嗔了慕容云姜一眼,温声细语地道:“夫君,还不快请姐夫入座用餐。”

慕容云姜闻言回嗔了一眼,伸手做请,“姐夫请。”

苏牧望了望西边自家的院墙,问道:“那些人还没走?”

红鸢笑道:“没有,他们在街上搭起了帐篷。”

雪衣道:“后门也是。”

“嘶——”苏牧深吸了口气,摇头叹道:“看来只能翻墙回家了。”

韩妙微笑道:“我已经让人帮姐夫搭好了梯子,姐夫吃过饭,随时可以翻墙回去。”

说着看了西侧不远处的院墙一眼。

苏牧跟着望过去,点了点头,走到桌边落座,看着桌上的菜肴,对着韩妙微道:“劳弟妹费心了。”

韩妙微轻轻颔了下首,美眸瞥向慕容云姜。

慕容云姜投袂而起,对她笑着一抱拳,客气道:“多谢娘子。”

韩妙微樱唇一抿,嗔道:“少来作妖,还不快请姐夫用酒。”

慕容云姜急忙拎起酒壶帮苏牧斟酒,她故意笑道:“娘子说的是。”

苏牧嘴角一扯,心说:两人这是故意在撒狗粮吗?

韩妙微拘谨的看向苏牧,颔首道:“奴家已经派人去了公主府送信,姐夫不用挂念那厢。”

“多谢。”苏牧点了下头。

慕容云姜和韩妙微都不怎么饮酒,苏牧自然也不好多喝,三人只是饮了寥寥几杯,便开始用饭菜。

少顷,三人酒足饭饱,红鸢和雪衣将饭菜撤下,苏牧却又自斟自饮喝起了酒。

韩妙微笑了笑,起身离开,不多时,她端着笔墨纸砚返回。

苏牧微微一怔,看向韩妙微。

韩妙微脸色绯红,低着头,问道:“姐夫,还记的杜少陵诗集的事么?”

苏牧无语地道:“你,你还,还记着?”

韩妙微轻轻点了点头,“今晚所幸无事,姐夫不会推辞吧?”

苏牧抬手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问道:“上次说到哪里了?”

见他如此问,韩妙微惊喜道:“上次说到,白也诗无敌......”

“对是这首,姐夫,白也是个人吧?”

“呃——”苏牧无语扶额,“让我仔细想想。”

慕容云姜看向韩妙微,眨了眨眼,两人都是心道:看他能装到何时。

她们压根就不信,这些诗是什么杜少凌写的。

据她们了解,苏牧写的最多的是词,很少作诗,但会作词的人,必然懂韵律,怎么可能不会作诗,这本就不合常理。

苏牧以为自己将杜甫杜撰出来,旁人会信,其实人家压根就不信他的说辞,都认为这些诗就是他作的。

就连沈云初都认为这些诗是他作的。

这与他低调的性子很相合。

苏牧略一思忖,摇头晃脑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韩妙微闻声心中一喜,急忙提笔书写。

慕容云姜则提起酒壶帮苏牧斟酒。

夫妻二人围着苏牧好一通忙碌。

苏牧一首一首的将杜甫的诗词,如数家珍般道出。

杜甫一生做了将近一千两百首诗,但苏牧能记得的只有不到五十首,比例虽小却首首经典,着实将两人震惊了。

在此过程中苏牧已然喝了不少酒,酒壶渐空,他却酒兴正浓,伸手拍了拍慕容云姜的肩膀,说道:“表弟再去取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