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俭此话一出,一众皇族立刻冷了脸。
秦国王拓跋重出列道:“臣弟不赞同吕相国的说法。”
秦国王拓跋重三十岁出头,封地在大定府,是拓拔野同父异母的弟弟,掌握一支数万人的兵马,他的意见对拓拔野的影响极大。
拓拔野点点头,问道:“秦国王是何意见?”
拓跋重看了吕俭一眼,抱拳道:“臣弟认为陛下应立刻举兵南下。”
拓拔野摇了摇头,看向萧宇驰,其实他早已放弃了攻魏的想法,此番廷议不过是为了寻个退兵的理由。
萧宇驰是他的小舅子,也是贺国的统兵大将,且他驻守的地方就是大同府。
故此,他的意见同样重要。
萧宇驰道:“臣认为如今已不宜与南朝开战。”
拓跋重脸色一冷,怒视着萧宇驰,“你莫非贪生怕死,不敢领兵南下?”
萧宇驰脸色一沉,露出不悦神色,但他还是忍着没发作,解释道:“秦国王有所不知,情况有变,此时不宜与南朝开战。”
拓跋重道:“情况有变?有何变化,你且说来听听。”
一众大臣亦是看向萧宇驰。
拓拔野摆手道:“你们三个留下,其余人退下吧!”
秦国王拓跋重、相国吕俭、阻卜都详稳萧宇驰三人留下,其余人退出了大殿。
少顷,拓跋重和吕俭见到了大魏的新型军粮,听了拓拔野的介绍,两人直是不敢相信。
拓跋重震惊道:“这样一小块,真的可以顶半日不饿?”
拓拔野和萧宇驰相视一眼,都是摇头一叹。
何永道:“回王爷,奴婢亲自试过,确实如此啊!”
拓跋重还是不信,他看向拓拔野,问道:“皇兄,此话当真?”
拓拔野重重地点了下头。
拓跋重将压缩饼干的油纸剥开,三两口吃了下去。
吕俭道:“南朝百工技艺领先我贺国很多,此物若真有那么神奇,陛下一定要慎重考虑才是!”
拓拔野道:“魏国能如此快速灭掉乌桓,应该是借助了此种军粮,而魏国此番又获得了无数马匹,摆脱了缺马的窘境,朕悔不当初啊!”
“据臣弟所知,魏国主持西北战事的人是周缙的女婿,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秦国王有所不知,此人本是一个小小的入赘之婿.......”
吕俭张口道来,事无巨细的将苏牧的过往说出。
拓跋重微微惊愕,“赘婿,诗人?”
“他还会带兵打仗。”吕俭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本书,指着道:“这部白话三国,便是其所编著,里面奇谋种种,读之令人不禁生畏啊!”
吕俭早已派人将苏牧调查的一清二楚,就连刊印数量极少的三国演义都被他拿到了。
拓跋重伸手接过书,翻看半晌,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良久,他看完十数页,读到一个故事节点,合上书叹道:“此人奇才也。”
贺国有自身的文字,但上至皇族,下至百姓,用的最多的还是汉字,就连科举考的也是四书五经,故此朝中大臣都认识汉字,且不乏文采出众之辈。
拓拔野一招手。
太监何永急忙接过书籍,转呈了上去。
拓拔野接过书,仔细读了一段,又往后翻了翻,长叹一声,望着吕俭问道:“此书真是那个苏牧所作?”
吕俭道:“回陛下,千真万确,不会有错。传闻他善于百工之技,这新型军粮或许也是出自他之手。”
拓拔野闻言陷入了沉思。
这等人才,为何不是我拓拔野的女婿?
良久,他抬头看向萧宇驰,“去传南使林振进宫。”
......
秋收时节,连绵多日的细雨,将道路打湿变的有些泥泞。
东京城外官道两侧的田地里,沉甸甸的高粱穗子把高粱杆的腰都压弯了,在绵绵秋雨中点着头。
官道两侧肆意生长的野**,绽开着黄色的花朵,预示着秋的到来。
远处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那是农人正在冒雨抢收着地里的高粱。
天空中一队排列整齐的大雁正向南飞去。
远处的官道上行来一队人马,皆是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背着兵器。
待到了近前,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拓跋青筠抬了抬头上的斗笠,对着旁边马背上的苏牧,问道:“为何停了?”
“今年秋色去时同,一样黄花两地中。莫道故人无信息,雁来不寄几回鸿。”
苏牧望着远处的田地,轻叹道:“记得去年离开时也是秋收,没想到这么快又秋收了。不过还好,这一遭总是没有白走。”
拓跋青筠撇撇嘴,心道:知道你有才,但你一路上诗兴大发,吟的诗有点多了啊!耳朵都快听得起茧了。
她娇笑一声,嗔道:“你只去了一年,就灭了一个国家,当然不算白走了。”
苏牧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孙正道:“大人,再有几里地就到东京城了,要不要属下派人先赶过去通报一下?”
十余天时间过去,苏牧带着这一行人,日出而行,日落而息,终于来到了东京城外。
他惦记家中的妻女,一路上归心似箭,但当离得近了,又有些裹足不前。
前世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当过父亲,这一世却有了自己的骨肉。
这是他第一次当父亲,高兴之余,心中又有些无措,离得近了甚至彷徨不安起来。
苏牧摇了下头,“我想先回家一趟,不必太过招摇。”
拓跋青筠道:“听说东京城非常繁华,真想现在就可以看到。”
苏牧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吩咐道:“孙正,你亲自带两个人进城,找到楚楼的掌柜楚云心,让她帮忙准备一处宅子。”
说着将自己的佩剑交给了孙正。
“带上此物,办完事后来开远门等我。”
孙正接过剑,抱拳道:“遵命。”
说罢点了两个人,先行一步赶去了东京城。
拓跋青筠抿了下唇,小声问道:“你的宅子是为我准备的吗?”
一旁的凡楚楚闻言撅了撅嘴,“我也要。”
苏牧扫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柳清梵、大漂亮、小漂亮,说道:“你们几个一起住进去,大漂亮和小漂亮做下人,清梵负责宅邸的护卫事宜。”
柳清梵无语地摇了摇头,她嫌弃苏牧之前给两名外邦女子取的名字太俗气,让他另取,结果苏牧又取了这么两个名字。
大美丽、小美丽,大漂亮、小漂亮,这有什么区别吗?
“真是没正经,亏你诗才了得,怎么好意思取这种名字。”
苏牧耸耸肩,“取的好听了她们也听不懂,什么时候她们学会说汉话,再正式给她们取名字。走吧!进了城大家都好好休息几日。”
说罢催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