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裴衡、王让,三人一起来到城主府,依次落座,开始商谈军务。

“怀德军和镇戎军最近如何了?”

苏牧问道。

王让道:“林山海和裴古还在天湖附近与乌桓的保泰军周旋。”

“还在周旋?”

苏牧微微一怔。

裴衡道:“保泰军一直在西侧的高地上,不进不退,乌宁明从鸣沙城离开,返回了兴庆城,林山海和裴古很不好办啊!”

裴衡是裴古的兄长,两人一为定边军统制,一为镇戎军统制。

由此可见,裴家绝对是大魏的顶级将门。

但他们属于西北军,在朝中没多少势力,对朝廷的决策影响也很有限。

苏牧心中一笑,暗道:他们是进退两难啊!看来自己不带兵回去不行了。

裴衡问道:“招讨使怎会有如此多的人马?”

王让道:“是啊!全部是马军,我还看到有重甲骑兵。”

苏牧微微一怔:“招讨使?”

裴衡道:“驸马有所不知,朝廷已经任命您为招讨使,主管西北兵事。”

“哦!”苏牧很是意外的哦了一声,略一思忖,问道:“敢问两位统制,最近朝中都发生了何事?”

“两个月前陛下新添了一位公主。公主也为驸马添了一位千金。陛下封了驸马的千金为临安郡主。”

苏牧点点头,皱眉深思起来。

王让看了裴衡一眼,“陛下过继了鲁国公第四子周熠为子,并封其为皇子。”

苏牧心中一惊,暗道:怎么会这么快?

裴衡和王让都在看着苏牧的反应。

良久之后,苏牧点点头道:“两位统制可否详细说说。”

裴衡道:“两个月前张昭容诞下公主,朝中大臣便开始轮番上书,让陛下册立皇子,陛下虽不太高兴,却也知道无法再拖下去了,只得答应了大臣的奏请,决定从宗亲之中选一子过继。”

苏牧微微颔首,又问:“为何会选了鲁国公之子周熠?”

“唉!”王让重重一叹:“鲁国公为了给其子制造机会,让周熠与杨皇后的外甥女定了亲。几方力推之下,陛下勉强答应了下来。”

两人不知道的是,周缙这是为了让苏牧成为西北招讨使做出的妥协。

皇子而已,只要周缙愿意,可以多过继几个。

苏牧眉心渐渐拧到了一起。

王让道:“周熠如今只是皇子而已,就算他当上太子,未必就能顺利继位。”

裴衡道:“不错,朝中风云变幻莫测,谁也猜不到今后会发生什么。”

苏牧点点头,“这是陛下的家事,我自是不好参与。”

裴衡和王让对视一眼,都是一怔,瞬间明白,苏牧显然不想与他们谈论这个话题。

两人的年纪都是五十开外,经过的大风大浪不比朝中任何人少,很快释然。

裴衡转移话题道:“招讨使,接下来的战事......?”

苏牧闻言回过神,略一思忖。

“浦乐城向东百里是乌桓嘉宁军驻守的盐州,如今嘉宁军已被我军击溃,本使的意思是两位带领手下兵马去攻打盐州城,而后再向东进军宥州,至于再东面的夏州和银州,则需要你们联合绥德军一起击败乌桓的祥佑军。我会率领大军先拿下耀德城,再取了西平府,而后去西面夺下鸣沙城。”

两人闻言都是点了点头。

王让忽然道:“招讨使有所不知,贺国于河东路有些蠢蠢欲动,陛下已经派了监军前往了太原。”

苏牧微微一皱眉:“对方来了多少兵马?”

王让道:“拓拔野率领二十万骑兵,御驾亲征,如今人在大同。”

苏牧问道:“河东路有多少兵马?”

王让道:“河东路四支军队加起来不到十万,陛下已经下旨调动了十万上四军前往河东路。”

裴衡道:“贺国皇帝拓拔野对我大魏攻入乌桓很不满。”

苏牧冷哼一声:“乌桓本就是我汉人领土,轮的到他不满?他贺国不也是侵占的我汉土?”

王让点点头,而后叹道:“话虽如此,但贺国兵强马壮,河东路的战事一旦开打,我大魏需要同时应对两场战事,朝廷财政难以负担啊!”

裴衡提醒道:“还有幽州方向,燕王慕容昭早已尾大不掉,一旦河东路开打,慕容昭会不会有所动作也很难说,河北路亦是不得不防啊!”

苏牧皱眉深思片刻,说道:“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快速灭掉乌桓才行了,这样西北军就可以随时支援河东路了。”

王让道:“拓拔野对陛下提出的要求是,我西北军要全部退出河套地区,否则他就要大举进军。拓拔野拖到现在没有动作,是在等陛下的答复。”

苏牧点点头,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

以他从拓跋青筠口中得知的消息来看,贺国内部问题很大,拓拔野未必是真的想打,他只是不甘心看着大魏将乌桓吞并而已。

拓拔野跟大魏开战的可能性,最多五五开。

思及此,他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招讨使的意思是?”

两人同时看向苏牧。

苏牧思忖片刻,下了决定,“盐州方向不用去管了,我们三军合一,明日直取耀德城,而后取鸣沙城、西平府,最后再回身收了盐州和宥州,到那时河套内只有祥佑军一支兵马,咱们想怎么收拾便怎么收拾。”

裴衡和王让闻言对视一眼,而后一起点头。

王让道:“如此可以将乌桓人彻底赶到黄河以北,我们西北的兵力随时可以抽调一部分支援河东路。”

苏牧道:“不错,到那时两位正好带着兵马拿下夏州和银州,随时可以离开西北支援河东。”

裴衡道:“只是路途太过遥远。”

西北四路最东面一路与河东路只隔着黄河几字的最后那一笔河弯,但那里河川地势险要,大军无法渡过黄河前往河东路,只能退到关中平原绕路过去,路程长达一千五百里地。

苏牧摇摇头道:“西北地势如此,我们能做的是尽快腾出兵力,等待朝廷的调遣,今日便议到这里吧!”

裴衡和王让闻言一起抱拳:“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