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土地上。

北方有强大的贺国,贺国旁边有撮尔小国高丽、新罗,隔海有蜗国。

南方有大理、交趾、三弗齐等国。

向西有吐蕃诸部,回鹘、高昌国等,再远还有西域诸国。

大魏是其中话语权最重的一个,乌桓怎么可能不在乎。

李从元斜了苏牧一眼,轻哼一声,直接催马离开。

苏牧淡淡一笑。

虽是不欢而散,双方却坦诚的交换了意见。

接下来就看谁更沉得住气了。

李从元离开后,队伍才真正启程。

苏牧感觉到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很快,这支千人的队伍开始在枯黄的草地上狂奔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

天色已经渐渐变的昏暗。

苏牧眼前出现一片长达十里的冰封湖泊。

是天湖,一处久负盛名的风景圣地。

乌桓国主乌昊在此地建了一处行宫,专门用来避暑。

李从元带着队伍来到天湖行宫,将一行人安置在了行宫旁边的一处院子里。

苏牧草草吃过晚饭,取出舆图铺在桌上,仔细看了起来。

李从元跟他说队伍明天会从鸣沙城的位置过河,渡过黄河后向西北行两百里,便可以抵达兴庆城。

苏牧在地图上仔细查看一番,将一路行来的见闻,对标入座记了下来,并将接下来要走的路记在脑中,随后上了床榻。

他刚躺下,牛莽便推门进来了。

牛莽笑道:“先生,那个姓李的,派人给您送来了两名女子。先生可是需要?”

苏牧嘴角**了下,一摆手:“让他们给我滚蛋。”

牛莽嘿嘿一笑,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队伍再次启程,直接赶往黄河渡口。

午时,苏牧远远的看到了这个时代的黄河,河面上建有一道长长的浮桥。

这个位置的黄河水面最窄的地方不足三百米。

乌桓人建的浮桥与大魏区别不大,是在河水平缓的地方,以船为基搭成的浮桥,两侧有铁索相连,队伍走在上面,桥身来来回回晃动个不停。

苏牧牵马走在浮桥上,心中想的却是,浮桥随时可以拆除,大魏如果来进攻,军队该如何渡过黄河呢?

乌桓国都兴庆城在黄河北岸,这是个无法避开的问题。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全部来到了黄河北岸。

黄河北岸的情况与南岸有很大不同,迎面吹来的风沙大了许多,远远望去,一片凄凉景象。

牛莽问道:“这里为何如此大的风沙?”

孙正道:“向北百里便是沙漠。”

“这种地方也能活人?”

苏牧道:“乌桓的国土多数是沙漠,他们想夺取中原,离开这苦寒之地。”

牛莽震惊的张了张嘴。

他的大字不识几个,不出来看看根本无法知道这些。

苏牧道:“走吧!你们一路上都仔细看清楚,等到真打仗的时候,也好心里有数。”

队伍一路沿着黄河急行五十里。

天黑时,才堪堪赶到一处驿站入住。

翌日一早。

队伍再次出发。

此地距离乌桓都城只有一百五十里地了,天黑前可以到达最近的顺州城下榻。

没了赶路的急切,李从元让队伍放慢了速度,却是没有再找苏牧说话。

“好惨!”牛莽坐在马背上直抽凉气,“一路上没怎么见到人烟。”

苏牧随手将舆图塞给他,“仔细看看乌桓的人口都在哪里。”

牛莽点点头,打开舆图,仔细端详起来。

他虽不认识字,却知道舆图上有字的地方就有城池,城池内外肯定是住了人的。

苏牧道:“乌桓的贵族全部在都城,普通百姓在河套里面放牧为生,再有便是在河西走廊沿路的几座城池附近。”

“河西走廊是哪里?”牛莽皱眉问道。

苏牧伸手在舆图上一划,“河西走廊是西凉府到玉门关这一条线。”

牛莽伸出巴掌一量,顿时倒吸凉气,“这么远~!”

孙正闻言也凑过来,望着舆图打量起来。

“从咱们现在的位置到玉门关正好两千里地。”苏牧点点头,看着牛莽和孙正,仔细问道:“牛莽、孙正,你们可知自古以来,玉门关内都是我汉人的领土?”

牛莽摇摇头,惊讶道:“自古以来,这里都是咱们的土地啊!”

孙正点点头,“有过耳闻。”

苏牧深吸一口气,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李从元正要回马过来,听到这首诗,说道:“好诗,苏使节竟然知道春风吹不过玉门关,莫非是去过西域?”

苏牧摇了摇头,“李中书有事?”

李从元道:“适才听你说玉门关内都是汉人领土,在下深以为然。”

苏牧心中发笑。

你一个汉奸,深以为然个屁。

李从元似是看出了苏牧心中所想,笑道:“我们陛下认为,他是前朝开国皇帝朱季同的后裔,乌桓也是汉家之后,这玉门关内之国土,他理应占得。”

大魏之前的朝廷叫梁,开国皇帝是朱季同,李从元话里的意思是乌昊认了朱季同为祖宗。

这特么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啊!

贺国的开国皇帝,在建国之初就让全国百姓改了汉姓,皇族更是认汉朝的开国皇帝刘邦为祖宗。

乌昊刚建立起乌桓没多久,也要开始认祖归宗了。

牛莽和孙正齐齐看向苏牧。

苏牧撇撇嘴,心道:都特么不是老实人啊!为了彰显自己的正统,这些人连祖宗都不要了。

“说祖宗之地不可弃的人,弃了地,我倒是能理解,毕竟那是真打不过。”他摇摇头,斜了李从元一眼,“只是这背弃自己的祖宗,认旁人为祖宗的事,让我着实难以理解。”

李从元被这话气得胡子一抽,险些就要发作。

苏牧这话可不止是在说乌昊,而是连他李从元一起骂了。

牛莽道:“先生,俺实在弄不懂,您给讲讲,他们背弃自己的祖宗图的是个甚?”

苏牧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懂,李中书应该比我懂,你不如问问他吧!”

孙正道:“是啊!李中书现在为乌桓人做事,也算是认贼做父,他应该更懂一些。”

“苏牧!”李从元闻言彻底压不住火了,冷喝一声道:“本官敬你是魏国使节,从不曾有过怠慢,你为何数次出言辱我?”

苏牧本就看这厮不顺眼,此时哪里还会给他好脸色,他直言道:“乌桓使者去了大魏,我大魏同样以礼相待,李中书首先需要清楚一点,你这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哼!”李从元冷哼道:“苏牧,你莫非忘了,当初在东京城,你可是让人斩了我方数名使者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