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顿时松了一口,右手揽着程青凝的纤腰,左手瞬间拔剑刺出。
他出剑从不留情,只要条件允许,刺的部位多数是咽喉,因为可以一击毙命。
秦雷只感觉手上被一个硬物击中,蚀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手中的刀亦是瞬间脱落。
下一刻,他便感觉到脖颈一凉,呼吸立时变的极度困难。
一种窒息的感觉传入大脑。
他急忙抬手去捂脖子。
然而,喉咙已经被刺破,怎么可能捂的住。
嘴里只是发出了几声气泡的咕噜声,便仰头栽倒了下去。
此时牛莽已经跨步来到近前,见到秦雷被苏牧刺倒在地,弯腰捡起地上的灯笼,接着问道:“先生,您没事吧!”
苏牧道:“牛莽,谢谢你。”
说着看向怀里的程青凝。
牛莽摸摸头,笑道:“俺回来寻先生,看到有人鬼鬼祟祟来了这里,便尾随了过来。”
苏牧点点头,道:“你扔的是什么东西,没想到会如此准。”
“随手捡来的石头。”牛莽呵呵笑道:“俺小时候经常用石子打水漂,后来又用石子打猎物,距离近的话比弓弩还管用。”
“飞石子打人的绝技。”苏牧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嘀咕道:这厮飞石的技术难道比水浒传中的张青和仇琼英还厉害?黑灯瞎火的也能打中?
其实他完全高估了牛莽的飞石技艺。
牛莽之所以打这么准,是因为程青凝手里提着盏灯笼,有了灯笼的光亮,他才瞄的准,打的中。
牛莽走到秦雷的尸体旁,看清容貌,然后用脚踢了踢,“先生,此人是何来历?”
“徐阳的护卫秦雷。”苏牧皱了皱眉:“这场火没准就是他放的,可惜人已死,没办法问出实情了。”
一场火烧了半条街。
程瑛才刚上任,还没来得及立威信,就遇到了这种事,已经不能用晦气来形容了。
苏牧想了想,对着程青凝道:“凝儿,不如让你父亲将此事栽给徐阳那厮。”
程青凝感觉到他的手还扶在自己的腰上,轻轻移开他的手,“确定这件事跟徐阳有关?”
“秦雷死无对证,但想来相去不多,就看你父亲如何想了。”
“那好吧!我回去跟父亲说一下。”
苏牧点点头,说道:“咱们先离开这里。牛莽带上尸体,等会交给程知州。”
牛莽闻言将灯笼交给苏牧,拖着秦雷的尸体在前面带路。
简直粗暴至极。
程青凝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吓的躲在苏牧身后,想去抓住他的手,却又有些害羞。
苏牧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心头一颤,身体紧绷着,幽幽的望了他一眼。
“怕什么,这里又没人。”
程青凝心中一阵无语,却是没有收回被他握着的手。
三人走向巷子深处,绕开着火的区域,回到停靠马车的地方。
程瑛带着一班人马,在场外指挥着衙役和百姓们灭火。
程烬也陪在一旁。
程青凝早早的抽回手,碎步跑到程瑛身前,低着头道:“爹爹。”
程瑛皱着眉看向苏牧,摆手道:“去车上吧!你母亲在车上等你。”
“嗯。”程青凝嗯了一声,急忙走向自家的马车。
苏牧面不改色上前,示意牛莽将尸体拖到前面来。
程瑛道:“驸马,这是......?”
苏牧道:“此人是徐阳的护卫秦雷,刚刚在火场附近想要刺杀我,被我当场反杀。当时贵千金便在一旁,她可以作证真假。而且我怀疑这场火与此人有关。”
牛莽将秦雷的尸体拖上前,随手丢下,退到一旁,感觉身后撞到了人,急忙扭头去看,却见是一名中年男子,男子手里牵着个小女孩。
正是他和苏牧救下的那名小女孩。
小女孩睁大眼睛,看了看牛莽,抬头道:“阿爹,就是这个黑大个救我的。”
中年男子忙道:“多谢侠士出手相救。”
牛莽呵呵一笑,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道谢。”
这只是小插曲。
程瑛望了地上的尸体片刻,点头道:“我会彻查此事。”
说着一摆手,“来人,将尸体带回衙门,查一下今夜有谁见过此人。”
“是。”
两名差役上前将秦雷的尸体抬走。
程瑛见苏牧没有要走的意思,嘱咐道:“驸马有重任在身,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所谓重任无非是出使的事。
程瑛这个级别的人,知道的内情非常多。
周缙任命苏牧出使时,他虽不在京城,却不难通过种种迹象猜出苏牧此行的目的。
分化乌桓与贺国的关系。
如果能让乌桓和贺国反目成仇就更好了。
大魏最富,贺国兵力最强,乌桓国力最弱。
如今虽是三国鼎立的局面。
乌桓却是因为贺国的暗中支持崛起的。
乌昊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在听贺国的指挥。
说乌昊是贺国养在西北的一条狗也不为过。
但乌昊未必甘心给贺国当一辈子狗。
大魏既要展示出强大的实力,又要对乌昊虚以委蛇,让其对贺国产生动摇。
至少这样大魏的压力会小很多。
这便是苏牧出使的目的。
今后数日,苏牧一直躲在殷娇秀的住处养伤。
半个月后。
程瑛派程烬来见苏牧,告诉他出使的事已经接洽完毕,让他准备一下,不日就会派人送他去乌桓。
程烬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语气平淡的道:“这是阿姐给你的信。”
苏牧看的出他很纠结,正色道:“放心,我不会辜负她。”
程烬确实很纠结,程青凝毕竟是他姐姐,他很怕苏牧伤害到她。
他虽还是喜欢玩乐,最近却成熟了很多。
程烬望着苏牧叹道:“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办法给家姐一个名分。除非你做了皇帝,封家姐一个贵妃。”
苏牧面色一僵,怒目道:“蠢货,这种话也敢说,活腻了不成!”
程烬讪讪一笑,“随口一说而已,除了这样,你还能想到其他办法?”
苏牧摇摇头,取出一封信交给他,说道:“我自会有办法,我走后你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