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缙想跟女儿尽快相认,完全没考虑到沈云初能不能接受的问题。

沈云初人进了里面死活不敢再出来。

周缙也不急,就坐在那里等。

一坐就是半个时辰。

苏牧见天色不早,提醒道:“陛下,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带她先回去,这事明日再说如何?”

“唉!好吧!朕也知道逼的她太急了。”周缙眉俨然一副慈父、明君的样子,“你回去劝劝她,明日朕会亲自过去看她。”

“是。”苏牧忙道。

周缙起身往里面望了一眼,走到苏牧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朕既然准备设公主府,对你自然也会有所加封。”

苏牧:“......”

“杨庆送他们出宫。”周缙温和一笑,迈步走出宫殿。

杨庆笑眯眯的道:“请吧!驸马都尉。”

苏牧嘴角一抽,“不就是一个马夫吗?”

不对,是列车长。

驸马都尉是皇帝出行时,掌管皇帝副驾车马的官员,无定员,无实职,由尚公主者担任。

杨庆没好气的道:“那可是陛下的马车。”

“有区别吗?”苏牧摇摇头,迈步走进里面,不多时带着沈云初一起走了出来。

杨庆忙道:“公主请。”

沈云初拉了苏牧的手臂,一脸苦大仇深,躲在苏牧身后。

苏牧无奈笑笑,“麻烦杨总管带路。”

杨庆摇头一叹,前面带路,将三人送出了皇宫。

皇宫外只有祁冷月还在等着,其他人已经提前回了家。

四人坐着宫里派出的马车返回。

车厢内。

苏牧饶有兴致的望着祁冷月,问道:“我家娘子是陛下的私生女,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祁冷月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知道。”

沈云初抬眸看向祁冷月,自己真是陛下的女儿?

苏牧又问:“你是陛下派来的人?”

马车驶离御街转入了一条窄一些的街道。

祁冷月再次点头,“陛下听说你是个爱惹麻烦的人,才派我去临湖沈家保护公主的安全。”

苏牧嘴角微微**了一下,不是我爱惹麻烦,是麻烦总找上门来。

他正要再问,却听到外面几声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马车开始狂奔起来。

外面传来车夫一声闷哼:“有刺客。”

沈云初一下扑在苏牧怀里,惊恐的问:“夫君,外面发生了什么?”

刘棠妤道:“有刺客,公主小心。”

她拉着苏牧和沈云初往下蹲去。

祁冷月飞快钻出车厢,见马背上插着数支短箭,车夫手臂被一支弩箭射穿。

“有人放冷箭,躲在车里不要出来。”

说着接过鞭子,狠狠的抽在马背上。

马儿吃疼跑的更快了,一溜烟跑出了长街。

少顷。

祁冷月返回车厢道:“不用担心,宫里的马车弩箭射不穿,这些人一击不成便退走了。”

苏牧点点头,问道:“刺客是冲着云初来的?”

“很有可能,陛下将公主的身份告诉了不少大臣。”祁冷月看向沈云初,“公主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

苏牧难以理解,问道:“他们杀云初的原因何在?”

祁冷月沉默片刻,摇头道:“不好说,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公主的身份很敏感,或许跟幽州有关。”

慕容婉是燕王的亲妹妹,如果朝中想要削藩的势力,不想周缙因为沈云初的关系对幽州心慈手软,或许真有可能这样做。

沈云初娇躯微颤,张了张嘴,却是无可言说。

苏牧抬手轻轻安抚着她,“什么人能在城里动用弓弩?”

祁冷月道:“守城的禁军、皇宫里的禁卫、明武司鉴的人,都可以动用弓弩,也可能是有人暗中蓄养私兵,暗藏弓弩。”

“那就是说不知道敌人是谁了。”

“不知道,东京城里很久没发生过刺杀案了,上次还是八年前陛下出行时遇刺,陛下让人查了许久才找到凶手。”

沈云初问道:“可是有名的胥吏案?”

祁冷月道:“不错,是胥吏案,任谁都没想到,刺杀陛下的刺客竟是一群郁郁不得志的胥吏,陛下当时震怒,下令将那些人在菜市口凌迟处死了,整整七十八人,自那次后东京城内便没有再发生过这种事。”

苏牧点点头:“回去再说吧!”

不多时。

车夫将四人送到太清别苑,驱车赶回去复命。

周缙得知后苏牧和沈云初路上遇刺后,气的一拍御案。

“陛下,是老奴疏忽了。”

杨庆扑通跪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暗道失算,应该派人护送他们回去才对。

周缙气的手直发抖,“杨庆,去给朕将凶手找出来,朕要将其千刀万剐。”

“老奴遵命。”

周缙又道:“慢着,通知贾彦朝,给朕严查凶手。另外再派些人手去太清别苑附近守护,云初出了事,朕唯你是问。”

“是。"杨庆领命急忙出宫而去。

苏牧和沈云初回到家,吃晚饭的时候,说起沈云初的身份。

最开心的便是画颜了,她可是公主的贴身丫鬟,身价一下不知道暴涨了多少倍。

几个人丫鬟在一旁叽叽喳喳个没完。

沈云初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完全高兴不起来,吃过晚饭返回房间,便坐靠在床头想起了心事。

苏牧问道:“娘子可是还有疑虑?”

沈云初晗晗首,“奴家有点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夫君觉得呢?”

苏牧知道她心有疑虑,点了点头,“事情应该不假,娘子如果不放心,不如写信让岳父来趟京城吧!”

“不是假的吗?”沈云初无奈一叹,她在感情上还是难以接受。

“陛下应该不会胡乱认亲,娘子不如想想明日陛下来了怎么办。”

“奴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沈云初幽幽一叹,“先生前些日子来信说,要来京城。”

苏牧闻言闪过一丝明悟,坐到床头,捏着她的柔若无骨的纤手,说道:“时候不早了,娘子早点休吧!”

沈云初摇头道:“奴家无心睡眠。”

苏牧伸手扶她躺下,盖上薄薄的蚕被,安慰道:“睡不着就好好琢磨一下,明天该如何与陛下说话。”

“嗯——”沈云初侧身向里,缓缓闭眼。

苏牧离开房间,转身将房门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