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观附近是二十余亩的园林,苏牧所住的太清别苑在园林边缘临街的位置,以前是皇帝的别苑,白天都很少有人敢来这里,更别提晚上了。

“应该不是。”祁冷月仔细听了数息时间,摇了摇头,提醒道:“来了。”

苏牧望着黑漆漆的树林,伸手将火统摸到了手里。

忽然两个黑影从林中跑出来。

一个女声问道:“是谁在那里?”

紧接着,又一个女声急迫道:“怎么办,他们要追来了。”

“不用怕,前面就是太清观,进了观里没人敢闯进去。”

祁冷月问道:“来的是何人?”

她一手持剑戒备,一手将灯笼递给苏牧。

苏牧觉得其中一人的声音在哪里听到过,一时又想不起来,接过灯笼。

待到看清来人,惊讶道:“你是太清观的那个女道长。”

来人正是太清观的女道,云岚道姑,她一身黑色锦衣,身后跟着的是个小道姑。

云岚道姑见是苏牧,长舒一口气,走上前几步:“正是小道,后面有人追我们,苏公子帮忙拦一下可好?”

苏牧:“......”

此时树林中传来人声,隐约传来火把的光亮。

“在前面,给我追。”

“拜托了,拦一下就好。”

云岚道姑再次恳求,目光闪烁。

她倒是还有力气跑,身后的女道士已经累的坐在地上,站不起身。

祁冷月皱了皱眉,“她是?”

苏牧解释道:“太清观的女道士。”

他实在想不通,谁敢追来太清观撒野,那个观主可是皇帝的亲姑姑。

祁冷月又问:“要不要管?”

苏牧略一思忖,将手统握紧,“看看来人再说。”

正说话间,一行人举着火把来到了近前。

来人手持短刀,全部都是劲装打扮,看到云岚道姑和那个女道士,直接围了上来。

“将这些贼人抓了,如敢反抗格杀勿论。”

祁冷月身形闪到前面,一展长剑,怒斥道:“你们敢。”

苏牧看着来人,脑中飞快运转,这些人在东京城里也敢明目张胆杀人放火?

他看了云岚道姑一眼,见她此时已经用黑巾将脸遮起,更加疑惑了。

这个女道士......

你特么将脸蒙起来,算怎么回事?

再看看追来之人,并没有蒙面。

到底谁才是贼?

来人怒喝:“这两人可能是接应之人,一起拿下。”

说着,五六人向祁冷月挥刀砍去。

祁冷月直接与对方交上了手,在火把照射下,寒芒四起,祁冷月倒是游刃有余,看的苏牧却是一阵心惊,想着要不要暴露火统的威力。

云岚道姑见此,对着苏牧道:“苏公子帮忙照看一下她。”

说完挥剑加入了战斗。

苏牧将灯笼交给脱离坐在地上的小道姑,一手托着火统,一手拿着火折子,随时准备点火。

有了云岚道姑的加入,对方很快落入下风。

树林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器打斗声,祁冷月和云岚道姑都没有杀人的意思,只是伺机逐个下掉了来人的兵器。

片刻后。

祁冷月将最后一个人的兵器打落在地,冷声道:“这里是陛下的太清别苑,你们到底是谁家的门客,敢来这里撒野?”

领头的人和身边两个举着火把的人始终没动,此时才应声:“那个蒙面女子深夜潜入我家主人的宅子里掳走了人,我等是追她到此,并无冒犯之意。”

祁冷月早就看出了一丝端倪,来人没有蒙面,持的兵器也是寻常兵器,很大可能不是贼人,而这两个女人的行为却有些鬼鬼祟祟,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她扭头看向苏牧,显然想听听他的意见。

来人自然知道这里原先是皇帝的别苑,但前段时间已经赏赐给了别人,否则他也不敢带人追到这里来。

那个女道士是少爷最喜之人,今晚若不能带回去,免不了要受到责备。

领头的人抱拳道:“还请行个方便,让我将这两人带回去。”

自知打不过对方,就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云岚道姑闻言皱起眉头,看向苏牧,却见苏牧走上前,对她使了个旁人不易察觉的眼神。

苏牧看着来人,缓缓抱拳,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个府上的?”

来人闻言迟疑了起来,显然不想说出来历。

云岚道姑得了苏牧的示意,退到后面扶起那小道姑,准备偷偷带她离开。

来人见两人要走,急得要上前拦住她们,却见祁冷月挥剑拦住了他们的脚步。

苏牧笑道:“陛下将这处别苑赏赐给我,这附近就都是我的地盘,阁下身份不明,最好还是不要入内的好。”

领头的人脸色一冷,眼见自己追的人消失在黑暗中,怒道:“你们果然与那掳人的贼人是一伙的!”

苏牧摇头:“不认识。”

“你以为我会信?”

苏牧又是摇头:“你信不信不重要,说出你的来历,我可以允许你进去。”

他早就看出对方不想暴露身份,借此与这些人纠缠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让那道姑带人返回太清观。

果然,苏牧与这些人谈话的功夫,两个道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领头的人知道摆脱纠缠也很难再追上,于是咬牙道:“东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今日之事我等记下了,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说罢一挥手带人离开。

看着这些人退走,祁冷月皱眉道:“你真是多管闲事。”

苏牧无奈一叹,他确实又多管闲事了,不过还是辩解道:“邻里邻居的,真不管也说不过去。”

“那人真是太清观的人?”

“不错,我见过几次。”苏牧收起火统,又坐回石头上,问道:“你一开始就看出来人不是匪徒了?”

祁冷月没好气的道:“看那些人的衣着打扮,显然是某户人家的护院,他们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如此说来那个小道姑真是掳来的?”苏牧点点头,“太清观没理由这样做吧!”

“不难猜测,京城某些人家喜欢蓄养道女,太清观的女道士看不惯去救人不是很正常吗?”祁冷月说着白了苏牧一眼,“别忘了你家里也养了一个,小心那女道士找上门来。”

苏牧笑笑:“不一样,我与道韵师姐是清白的。”

“谁会信——”祁冷月丢下一句,缓缓离开,“时候不早,我要去睡了,你再不回去,出了事别怨我没保护你。”

苏牧讪讪一笑,跟着一起返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