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笑道:“酒楼的一切都得听我的。”

“这......”楚云心没想到苏牧会要占据主导地位,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看她不想拱手将权利相让,苏牧又道:“楚掌柜也无需担心,我只管出出主意,经营的事还是你来。”

他的话并不假,他的身份不可能来青楼里管事。

楚云心思忖片刻,点点头:“若真是这样....我可以答应苏公子,只是钱的事.......”

苏牧知道她着急要钱,笑道:“楚掌柜现在就可以跟我去取钱,不过在这之前咱们最好先写下契约。”

“多谢苏公子,公子请稍等。”

楚云心作礼转身离开,不多时取来了笔墨纸砚,放下后在砚台上滴了几滴清水,伸手磨起了墨。

“劳烦苏公子来写。”

苏牧自是不遑多让,提笔蘸墨,认认真真写了一大篇,直把楚云心看的头昏脑涨,待她理清里面的弯弯绕绕,苏牧坐在那里已经喝完了一盏茶。

楚云心抬眸翻了个白眼,不得不对这个男人刮目相看,“苏公子真是个生意人呢!只是人家不太懂,为何公子是五成一,我是四成九?”

她哪里是不懂,而是不太情愿股份如此分配。

苏牧淡淡笑道:“楚掌柜莫非反悔了?”

楚云心直直望了他片刻,露出无奈表情,轻轻一叹,“公子吃准了人家不会反悔,又何必多此一问。”

苏牧见她同意了,提笔照抄一份,“等会跟我去取钱,付钱签押一起进行如何?”

楚云心觉的没什么不妥,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离开酒楼,坐着楚云心的马车,来到咸水巷,让褚婆婆与楚云心签押定下契约,又去了钱庄将三万两银子直接转给楚云心。

楚云心直接取出两万两银子,请钱庄的人给送到酒楼门口,并且直言只要铜钱。

苏牧听她这样一说,抿嘴笑了笑,心说,这个女人真是睚眦必报啊!

两万贯铜钱,听着不多,其实很多。

一贯是一千枚铜钱,两万贯,就是两千万枚铜钱。

一贯铜钱重六斤,两万贯,就是十二万斤,用牛车拉也要几十辆大牛车。

东京城内城里的一处普通的宅子才不过万贯,两万贯钱相当于在内城买了两处宅子,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以苏牧对此时的了解,谁家拥有万贯家财,足够几辈子人吃喝了。

大魏商业极为发达,很缺银,民间交易大多是用铜钱,而且铜也只是勉强够用,甚至有些地方用的是铁钱。

这也是朝廷严禁民间私铸铜器的原因,一旦发现有人炼化铜钱,杀头都是轻的。

钱庄的钱库很大,占地一二十亩,整整占了半条街市,里面存的钱也主要是以铜钱为主,不过很少有人这样来回折腾,大多数人交易时都是从一人户头,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户头上。

楚云心故意这样做,纯粹是为了恶心杜行钱,不过她也为此付出了几百贯的运送费用。

两人坐着马车返回楚楼,听到杜行钱房间里传来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你们掌柜还没想好,你先来陪大爷玩玩。”杜行钱的声音也从房间里传出来。

楚云心眉头一拧,扭头看了苏牧一眼,直接推门而入。

苏牧:“......”

这女人好大的脾气。

就这样闯进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一个女子半露香肩,眼含泪花,跑了出来,也没注意前面挡着个人,一头撞进了苏牧怀里。

“哎呀——”

这种际遇苏牧还是第一次碰到。

他彻底懵了。

等回过神来,衣衫不整的女子已经跑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苏牧有点想不通,青楼女子也这么在乎贞洁吗?

不过想想也对,杜行钱那大肚便便的样子,是个人都受不了。

里面传来杜行钱猥琐的声音,“楚掌柜莫非想通了?”

楚云心刚刚在气头上,直接推门而入,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杜行钱,收起你那春秋大梦,钱我现在就还给你。”

杜行钱并不是精虫上脑的废物,听她说要还钱,接过话头,问道:“楚掌柜肯现在还钱,那是最好不过,钱在哪?”

“钱稍后就送到,不过需要杜行钱自己运回去。”

“我倒要看看你楚掌柜如何凭空变出钱来。”

杜行钱整理好衣服,走出房间,迎面看到苏牧,微微皱了皱眉,心道,这楚云心什么时候养了个小白脸?

他又哪里知道,正因为他催债,才让苏牧得偿所愿。

苏牧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只等着楚云心把人打发走,与她商议楚楼今后的发展方向了。

“哼!看什么看,吃软饭的。”杜行钱冷哼一声,下楼去了。

我特么!

苏牧很无语,自己怎么到哪都被人说是吃软饭的?

他只吃了沈云初和聂云笙的软饭,楚云心的软饭可没吃过。

楚云心走出房间,掩嘴笑了起来,苏牧赘婿的名声在外,可不就是个吃软饭的。

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来了几十辆牛车,掀开布,车上是满满的铜钱,

牛车上散发出浓烈的铜锈的味道,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

自从有了钱庄,人们就很少看到这样大批量运送铜钱了。

今日这是吹的什么风?

杜行钱看到这些牛车,咧了咧嘴,扭头对着楚云心怒问:“两万贯都是铜钱?”

此时一名身穿差役服饰的人,走过来说道:“两万贯整,不知要卸哪里?”

楚云心:“卸在门口就好。”

杜行钱急忙道:“这位差爷千万别卸,运到福来钱庄,有茶水钱。”

官营的钱庄,做事的人都是衙门里的人,他们平时油水足的很,怎么可能看得上几个茶水钱。

这些钱如果是存到官府的钱庄,他们倒是乐意效劳,私人钱庄与官营钱庄本就是死对头,他们更不可能帮这个忙了。

差役一摆手:“来人,卸车。”

杜行钱一听急了,扭头怒道:“姓楚的,莫要忘了你的借据还在我手里。”

楚云心似是早已猜到一般,轻轻笑道:“我这不是在还钱给你吗?”

杜行钱一甩袖子道:“你这样还钱,我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