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好好的皇帝为何不肯当了呢?”

远远地看见了湖岸,苏小妹小声问道。

“当皇帝很好吗?”

苏牧望了她一眼。

“有什么不好?”苏小妹蹲下身,眼含秋波望着苏牧,“兄长这么年轻,又那样有才华,如果再当几十年皇帝,大魏肯定很不一样。”

苏牧皱眉:“王朝兴衰自有其大势驱使,兄长懂的再多,也无法改变什么。”

“大势?”苏小妹美眸一闪,好奇道:“什么大势?”

“皇权更迭自有规律,我称之为历史大势。”

苏牧涩涩一笑,摇动船桨。

“兄长的意思是,大魏会灭亡吗?”

苏小妹震惊地睁大眼睛,她偶尔也会看书。

史书上说,这片土地上出现过无数王朝,最终都消失不见了,唯一留下的就只有汉字和汉家血脉。

大魏也会像那些王朝一样灭亡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苏牧迟疑了,他这十余年所做的事,让未来充满了变数。

他将大魏还给了周家不假,但分封出去的几十个儿子会带领迁移过去的汉人,建立起无数诸侯国。

这些诸侯国的国王都姓苏。

若干年后,当他们变得强大时,天下必定会迎来剧烈变动。

到时候大魏还存在不存在,就是未知之数了。

当然,他的儿子都还很年幼,成长过程未必会一帆风顺,有人半路夭折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他还年轻,可以在一旁看护着他们,让他们顺利成长起来。

苏牧不止要让儿子们安全长大,还会让他们的封国尽快强大起来。

在这一点上,他的女人,孩子们的母亲,跟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苏小妹好奇道:“会还是不会呢?”

“十年后再看吧!”

苏牧摇了摇头。

他并不担心大魏灭亡,大魏亡了天下还是汉人的天下,而且再也不会有异族侵略者来与汉人争抢。

到那时,天下就像一锅稀烂的粥,分不出彼此,也没必要去分了。

“要等十年啊?”

苏小妹拉长声音,感叹道。

此时,乌篷船靠了岸,韩忠和殷良正焦急地等在岸边。

“陛下,有四海急报传来。”

殷良拿着一摞书信,急声禀报道。

太上皇也是皇帝,陛下称呼自然用得,苏牧不止用着陛下的称呼,海外诸侯的奏报依旧会送到他手中。

这无关于沈云初和周过的想法,只在于各诸侯王身边的谋士和将领忠心于谁。

苏牧收到了诸侯王的奏报,说明诸侯王身边的谋士和将领,依旧忠心于他。

他没有下船,而是接过文书,返回了乌篷内。

苏小妹见他进了乌篷,急忙也跟了进去。

苏牧将文书摊在**翻看。

苏小妹帮忙点起蜡烛,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一旁。

几十份文书,来自七大洲八大洋,里面讲的事情大同小异。

诸侯王皆已抵达封土,在谋士和将领的帮助下,划定出了都城位置。

百姓们开始圈地造城,军队开始四处征伐,官方商人正在筹备与各诸侯国的通商事宜。

唯一不好的是,封国的人口太少,发展工业非常困难,他们试图驱使当地土著帮忙做事。

苏牧在乌篷船里逐一写着回信,直到天黑都没有走出一步。

殷良亲自送来了吃食,苏小妹照顾他吃了东西,去了外面吹风。

苏牧还在耐心写着回信,他针对每个诸侯国的实际情况给出了建议,并且交代有问题可以直接来信问他。

当他将回信都写完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

见苏小妹一直没有进来,他起身来到外面,伸了伸懒腰,看到远处的灯火,忽然一愣,“小妹,船怎么又开到了湖中央?”

“我怕有人来打扰兄长,自作主张将船划出来了。”

苏小妹抿了下唇,口舌生花。

“兄长写完信了?”

“嗯,才写完,透透气就睡了。”

苏牧点了下头,低头望向暗黑中如精灵一般来到他身前的苏小妹。

“我也累了。”苏小妹挺着胸脯,身体前倾,双手在背后交叉,头近距离贴近苏牧,尖尖的鼻子,眼看就要刮在他胸口上了,“兄长,我先进去歇一会.......你也快进来。”

说罢侧身进了乌篷。

苏牧望着橙白月色,低声自语:“柔情绰态媚于言,美得教人抨然心动,要不还是别让她嫁人了,反正又不是亲妹妹。”

他忽然摇头一笑,将思绪拉回,进而想到远方的儿子们。

“好像忘了一件事。”

苏牧拍了下额头,转身回到了乌篷,刚进来便见苏小妹穿着小衣站在床头,弯腰整理着刚脱下的薄纱。

苏小妹回头,脸上腾地一红,急忙爬上床,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

“兄长进来为何不说话......”

“咳——”苏牧尴尬轻咳,“刚才忘了件事,心急了些。”

说着来到床边,坐在小马扎上,打开一份书信,提笔在信最尾部,写下:“非吾族类,其心必异。人固然有用,却非吾族也,岂肯忠于我乎?男奴杀之,女奴留之,切勿妇人之仁。”

写完一封,他又打开了一封继续书写。

苏小妹不知何时露出了头,她的脸白润晶莹,,双颊有些晕红,两只眼睛水汪汪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在那一封封修改书信。

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开了口,“兄长,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现在残忍总比将来后悔强。”

苏牧神情坚定,语气坚决,看向容色绝丽的妹妹,而后指了指信上最后一列字,笑道:“切勿妇人之仁,看来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呃。”苏小妹愕然一怔,嘴儿瘪了瘪,“兄长为何要挖苦人家,人家才不是什么妇人呢!”

“小妹,你两年前便及笄了,不是妇人是什么?”苏牧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如果你今年嫁人,明年没准已经成为谁家孩他娘了。”

“奀~,人家才不要。”

苏小妹嘤咛一声,急忙将头缩回了被窝。

兄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人家要生孩子也是给兄长生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