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想而不敢吗?”苏牧目露威严,“让你们读的书都背下来没有?”

他压根就没有教过他们什么,此时却问起了读书的事。

小苏策抢先道:“儿臣都背下来了。”

“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

“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贤乃国之宝,儒为席上珍.......”

小小年纪,竟将近五千字的增广贤文背的滚瓜烂熟。

苏牧欣慰点头,看向苏迥和苏琛,“你们呢?”

“儿臣也一字不差记下来了。”

两兄弟同时回道。

苏牧点头。

“背下来只是第一步,学会理解,并将其中的道理化为己用,才是为父让你们读它的目的。”

“去到封地,先生教的东西要学,贤文更要反复研究,切记。”

苏牧不是什么大圣人,反而私心很重。

他让孩子们学习这部直指人性善恶的增广贤文,为得就是让他们深刻认识人性之恶,以免日后被人坑了还不自知。

“儿臣谨遵父亲教诲。”

三人一起跪伏。

“你们兄弟今后要互帮互助,切记不要成为仇敌。”

“是。”

“去吧!为父得空会亲自去看望你们。”

苏牧摆了下手。

三个小家伙在仆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苏牧幽幽一叹,他此刻并不怨恨沈云初,反而认为她做的很对。

如果让他自己去做,大概是狠不下心的。

隔了一日,父子四人又有过半日交谈。

三个小家伙得知瓷娃娃一般的苏可儿是自己的妹妹后,围着她使出浑身解数,只求她叫自己一声哥哥。

妹妹快喊哥哥!哥哥请你去哥哥的封地,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又隔一日,苏牧亲自来到码头,将三个儿子送走了。

“陛下,是不是舍不得?”

关雄小心问道。

殷良撇撇嘴,心道:这还用问?

“朕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日,有什么舍不得!”

苏牧一甩袖子回了住处。

“陛下不准备启程?”

关雄和殷良跟着进了房间。

苏牧瞥了二人一眼,打开一份空白圣旨,提笔在纸上写起来。

关雄越看脸色越难看,看到最后脸都变了形。

“陛下!”

关雄和殷良同时扑通跪地。

“朕本就无所求。”

苏牧随手将毛笔丢进笔筒,吩咐道:“你们两个拿着朕的诏书,即刻返京交给皇后。”

殷良颤抖着站起身,缓缓捧起圣旨。

关雄哭丧道:“陛下真的想好了?”

“那么多废话,速去,送到后来临湖找我。”

苏牧冷声将两人赶了出去。

他本就喜欢无拘无束,如果沈云初不是这种身份,他就算有能力,也绝不会自己走到这一步。

天下还未大定,他却准备彻底放手了。

一个月后。

苏牧抵达临湖,带着玛丽莱娜住到了孤山岛上。

不几日,关雄和殷良抵达东京城,将苏牧亲手写下的传位诏书交给了沈云初。

沈云初看完圣旨吓得一哆嗦,“陛,陛下,不回来了?”

“臣不清楚。”

关雄抱拳道。

殷良垂着头,小声道:"陛下让老奴去临湖找他。"

“临湖......”沈云初皱了皱眉,她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苏牧要退位,成为太上皇,并且不准备回京城。

周过如果登了基,后宫里的女人就成了太妃。

太上皇在临湖,太妃难道要留在宫里?

显然这样不行,她们都会去临湖。

周过才十六,还无法独自处理朝政,她必须留下来帮儿子一段时间。

其他女人都去陪他了,只有自己这个太后无法抽身离开。

这不可怕吗?

关雄和殷良离开了。

沈云初无力地坐回椅子,怔然出神。

“圣人,陛下是真的要禅位吗?会不会是在生您的气?”

穆书蝶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么多年,你见他处理过几次朝政?”

“屈指可数。”

“那不就结了。”

沈云初无语地摇了摇头。

“那您准备.......”

"明日朝会让礼部选个吉日吧!"

古人十六岁会举行成人礼,周过而今已然成人,苏牧既然传来了禅位诏书,周过继位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在此之前,沈云初打算让周过去一趟临湖,当面见一见他的父亲。

只有这样父子俩心里才会舒服些。

次日朝会。

沈云初在大殿上展示了苏牧亲笔写下的诏书。

大臣们显得非常淡定,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们难道不怀疑诏书的真假?

沈云初心中万分疑惑,却又不好开口询问。

大臣们怎么可能不怀疑诏书真假,但这天下本来就是周家的,还给周家也没什么。

反正自家女儿该捞的好处都捞到了。

就随他去吧!

当天下午,容貌与苏牧有几分相似的周过登船南下去临湖了。

这是周过第一次离京,路上却不敢有半分耽误,不过八日时间,便抵达了临湖码头。

周过下了船,在李岩的陪同下,急匆匆来到孤山岛见苏牧。

苏牧抱着苏可儿,一副慈眉善目,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子,口中却是训斥道:“不好好在京城等着登基,跑来临湖做什么。”

“父皇还年轻,儿臣不想......”

“混账!”苏牧瞪眼道:“为父生这么多孩子,为得就是让你们帮忙分忧,什么叫还年轻,年轻就应该不停做事吗?”

周过愕然张大嘴巴。

苏牧忽然笑了,“父皇该做的都做了,你登基后做个明君,为父便无愧天下百姓了。”

“父皇!”周过望着喜怒形于色的父亲,心中大为感动,“父皇放心,儿臣会以父皇为鉴,绝不......”

苏牧没好气地道:“为父有七十多个孩子,你也要生这么多吗?”

周过干巴巴地舔了舔嘴唇,“儿臣不是不这个意思。”

“朕并不想当这个皇帝,所以心思在女人身上。你不同,你要让大魏继续发扬光大,女人太多会影响到你处理政务。”

苏牧扫了儿子一眼,这小子比自己长的还帅,以后准是个祸害人的主,必须提前敲打敲打他。

周过本想来一出苦情戏,以表示自己不急着继承皇位,谁知到了此间,却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