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莱娜想了想,说道:“士兵为了保卫国家、保护家园和亲人的安全而战。”
“你只看到了表面。”苏牧摇了摇头,“也许一开始他们是这样想的,但当真正面临战争时,他们比任何人都惜命。”
“人都是怕死的。”
玛丽莱娜不能否认,她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人都怕死,他们为何还敢往前冲?”苏牧又问,但紧接着就给出了答案:“因为冲进去有利可图,他们认为只要攻下城池,城里的女人,钱财,土地就应该是他们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们这样做。”
关雄微微侧头,仔细听着苏牧说话。
作为将领,他不止一次下达过不得扰民的命令,但从来没有士兵肯真正听。
士兵往往答应的很爽快,但当他们进了城,便会将命令当成屁给放了。
扛着脑袋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
为了朝廷那一月五贯的军饷?
老子回去上山砍柴,都比这挣得多。
老子就要抢,谁拦着老子,老子跟谁急。
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是普通士兵,中层将领为了笼络手下的兵,往往也会支持这样做。
而高层将领同样是这么过来的,他们深知得罪底层士兵自己的权力会不稳,多数时候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面是说了不许扰民,但士兵扰不扰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玛丽莱娜听明白了苏牧的话,她脸色剧变,“夫君,他们都是我的子民啊!"
“你失踪后,他们有在意过你的死活吗?”苏牧摇了下头:“相信我,他们从来没有在意过你是死是活。”
此时城里已经冒起滚滚黑烟,喊杀声,哭喊声,充满了整座城池。
玛丽莱娜想进城去看看,刚迈出脚步,却又退了回来。
“他们会怎么做?”
她的眼睛有些红。
苏牧叹了口气,“会将城里的男人都杀光。”
战争一起,谁还会在乎普通人的死活。
何况,这种不同种族之间的战争,不将人都屠光,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第一次去西北时,他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玛丽莱娜没想到他会这样替自己出气。
这损失也太大了。
不管旁人能不能接受,反正她是无法接受。
苏牧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朕将来把这里留给可儿如何?”
玛丽莱娜娇躯一颤,“她,她还那么小。”
苏牧道:“当然要等她长大才行。”
“嗯。”
玛丽莱娜点了点头。
“可要进城?”
“不,不要了。”
玛丽莱娜已经明白了,城里肯定很惨烈,她不想去亲眼看到。
“将来这里会是怎样?”
玛丽莱娜看着苏牧的眼睛,苏牧很肯定的回答道:“将来这里的人都与可儿一样拥有两族血统。”
何止是这里,将来全天下都会带有魏人血统。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仁慈。
玛丽莱娜没有勇气进城,苏牧则是没有必要进城,两人带着苏可儿回到战船上,战船便直接返航了。
余下四艘留下坚守岗位。
苏牧准备四处游历一段时间,便启程返回大魏去。
春去秋来,几度寒暑。
周过今年已经十六岁,沈云初今年三十一。
宫里的其他孩子,有几个也即将成年。
沈云初愈发担心皇位旁落,但她又不能去害苏牧的子嗣。
她与穆书蝶商量过几次,又与慕容婉和杨太会提过几次,最终选择了将超过八岁的男孩都打发出去。
陆烟儿的儿子,封为开曼王送去陆玄楼那里。
祁冷月的儿子,殷地王送去祁玉山那里。
有权有势有兵马的要送走,没权没势没兵马的创造条件也要送走。
就连拓跋青筠的儿子,都被安排去了拓跋野身边。
人家拓跋野还有个儿子在身边,如何肯将位置传给苏牧的儿子。
沈云初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将人送走了,顾忌到此行的难度,她给配备了一支百人规模的火铳护卫队伍。
儿子要被送走,宫里的贵人指定不能跟去,于是贵人们纷纷请求出宫,回娘家,与家里人商量谋划,以保证自己的儿子出去后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如此一来,朝中重要大臣几乎全部请了病假。
贵人们这些年在宫里并非什么都没做,她们手握巨额财富,虽然不敢养兵,却可以利用土地圈养佃农,请了会武艺的师父教他们拳脚。
佃农放下锄头,拿起兵器,可不就是兵了?
她们的实力一朝暴露出来,连沈云初都吓了一跳。
卖酒出身的小酒娘,在临湖有一片农庄,农庄里足足有万余名佃农,登船那一日,足足用了三艘蒸汽战船才将人全部运走。
她们为儿子准备的随行人员更是五花八门。
精于算计的门客,考中进士等待授官的书生,精通各种学文的书院学生,教书先生,丫鬟小厮,武术师父,账房先生,厨师美婢等等,应有尽有。
儿子前往封地,把贵人们的腰包都掏空了。
但贵人们并不在意,她们更担心的是,以后何时才能见到自己的儿。
苏牧在外面游玩,于孙正处遇到了殷良,遂结束游玩,返回大魏。
途径吕宋岛时,却是遇到了来岛上进行补给的苏策、苏琛和苏迥三人。
苏策是孟白曼为他生的儿子,而且孟白曼并未进宫,她一直跟许忻忻住在一起。
苏琛是金芷兰的儿子,同样跟许忻忻住在一起。
两人都是八岁。
苏迥是许忻忻的儿子,今年不过九岁,沈云初将他的封地放在了周乾旁边,领地比周乾大了数倍,人口也多得多。
显然是想让他看着周乾。
苏策和苏琛的封地都在澳岛,而且两人的外公此时还在澳岛。
朝廷派过去的军队已然将那里的人打扫了一遍,将不听话的全部杀了。
两人去了可以立刻建立自己的封国。
看着三个儿子这么小就要前往封地,苏牧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朕儿女太多,照顾不了你们太多,你们不会怪为父吧!”
苏迥跪在地上,伸手一拜,“儿臣不敢。”
两个弟弟跟着有样学样道:“儿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