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方家门口离开的马车,苏牧收回视线,起身离开酒楼,缓缓跟在了马车后面。

待看到方家马车进了州衙后院,苏牧轻轻摇了下头,抽身离开,返回了客栈。

殷良阴沉着脸,进了房间,“陛下,崔暨找到了,不过......”

关雄脸色也是不太好看。

“不过什么?”

苏牧好奇地望向殷良和关雄。

“崔暨因与寡妇有染,被人扭送到了官府,如今衙门正在升堂问案。”

“.......”

苏牧皱了皱眉,“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良解释道:“据说是城外青牛村有个姓姚的寡妇,崔暨与其有染,被村民扭送到了官府。 ”

“嘶——”苏牧深吸了口气,站起身道:“这是何时的事?”

“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殷良小声问道:“要不要老奴现在去将人救出来?”

以明武司鉴的能力,从衙门里救个人出来,自然不是难事。

但这样容易让他暴露身份,为了一个小民完全没必要。

大白天的不应该啊!

他觉得姚寡妇再饥渴,也不至于大白天与人通奸。

崔暨很可能是去许家找自己,被人误会了。

苏牧想了想,说道:“带我去衙门看看。”

三人离开客栈,急匆匆来到清溪县衙,便见衙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挤进人群,崔暨和姚文慧正跪在堂下,听候县老爷审问。

苏牧一来,堂中便有人注意到了他。

刘二狗斜了苏牧一眼,扑通跪地,“晴天大老爷,与这姚寡妇通奸的并非一人,而是两人啊!”

“哦?两人?”堂上正襟而坐的知县,冷眉一竖,怒问:“许氏,另外一人是何人?还不速速招来。”

姚文慧怒不可遏的瞪了刘二狗一眼,说道:“请知县大人明见,民女并未与人通奸啊!是这刘二狗在故意诬陷民女。”

崔暨到现在还是一脸懵逼,他只是去许家接朋友,没想到刚进门便被村民围起来,扭送到了县衙,说是要告他一个与许氏通奸之罪。

“哼!”刘二狗冷冷一笑,“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说着一指人群中的苏牧,“启禀知县大人,另外一个就是此人。”

苏牧微微一怔,看到指认自己的人,正是早上他问过路的人,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

“好你个姚寡妇,我们青牛村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往后谁家有闺女会嫁入村子。”

“求知县老爷为草民们做主啊!”

青牛村的村民们立刻哭嚎起来。

此时的人极为重视女人名节,如果哪个村子里出了不守妇道的人,那么这个村子的名声便会在当地一落千丈,邻村的闺女为了避嫌便不会嫁入这个村子了。

这也是姚文慧在青牛村守寡五年,村里的男人只敢眼馋,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的原因。

堂上知县一听,瞪眼望向苏牧,“来人,将此人拿下!”

衙役闻言手持水火棍,来到苏牧面前,伸手便要将他拿下。

“呵呵——”苏牧面不改色,伸手一挡,呵呵笑道:“这位知县大人只凭旁人一面之词,便认定了学生与人通奸?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嗯?”

此人自称学生,莫非是有功名之人?

知县闻言面色缓和了几分。

清溪古城始建于秦朝,自梁以来,一直是州、府治所在地,故此县衙与州衙同在一座城内。

清溪知县主管当地民讼事务,睦州知州坐镇清溪主管的是睦州八县的政务。

“你且上前来报上姓名籍贯。”

知县朝苏牧招了下手,同时语气缓和了许多。

“老爷,此人名叫刁弘图,嘉佑五年进士。 ”

嘉佑五年是周缙在位时的年号,距今已有近二十年。

刁弘图五十多岁的年纪,还是一任知县,说明他要么治理地方的能力很一般,要么就是被人打压不得升迁。

殷良如此说,便是在告诉苏牧,刁弘图的为官履历。

苏牧点了下头,迈步上前。

姚文慧回头望了苏牧一眼,又急忙低下了头。

苏牧望着崔暨,笑道:“崔兄,你我又见面了。”

崔暨嘴角抽了抽,挤出个大无语表情。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自从认识这位柳兄弟,他就开始走霉运,心里别提多苦逼了。

刁弘图冷声问道:“堂下之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苏牧微微一抱拳:“湖州柳永,曾获得乡试录员。”

大魏的乡试相当于明朝的举人试,虽然不能直接做官,却也是在朝廷挂了号的生员,有上堂不拜的权力。

“哦!”刁弘图摆手道:“你既是生员,本县便许你不拜。适才听你所言,是不认可刘二狗的指认?”

“那本就是子午须有的事,学生当然不认可。”

苏牧上前几步,眼角余光瞥了姚文慧一眼。

姚文慧感受到男人目光,无端地将头压低了几分。

显然她是在为昨晚勾引男人的事而羞于见人。

刁弘图皱眉思忖片刻,问道:“刘二狗,你作何言?”

“大人明鉴,小人所说乃亲眼所见,这等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之人,请大人依律惩戒他们。”刘二狗扫了苏牧、崔暨、姚文慧三人一眼,信心满满地说:“尤其是这个姓崔的,可是当场被我们堵在了许家院中。”

“知县大人,民女之前已经讲过了,他们途径我家门前时生了病,民女这才让其进入家中修养,崔暨天黑时便离开了,仅有柳公子在家中过夜,试问一个有病在身之人,如何与民女私通?”

姚文慧知道让男人进门的事百口莫辩,于是另辟蹊径,试图以苏牧有病在身,无法身体力行为由,驳斥刘二狗的诬告。

“青牛村小人成群,不少人觊觎民女美色,民女若非有坚贞不渝之心,又何至于在村子里寡居五年啊!”

说着抬头望了苏牧一眼。

苏牧回了她个微笑,似是在说:你有坚贞不渝之心,真的么?

见他如此,姚文慧脸色腾的一红,急忙低下头。

刁弘图看看堂下四人,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