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你可千万得低调。”
栗姬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问道:“妹妹每日都在宫中,好生侍候皇上,也就是了。姐姐,何出此言?”
刘嫖有些无语的看着她。
如此单纯的心思,到底怎么在宫里待这么久的?
不过,栗妃为人单纯,倒也是好事,以后正好可以把控的住。
刘嫖耐着性子,对她说:“皇上身体日渐沉重,难保不会为太子以后做打算。”
“妹妹应该知道,就因为高祖晚年失察,汉室天下差点成了吕姓。皇上他心思缜密,能不引以为戒吗?”
刘嫖的话,把栗姬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捂住嘴,恐惧的看了眼前面的车辇。
说实话,刘嫖并不想栗姬出事。
之所以提醒她,完全是有个傻瓜在上面把控太子,再加上阿娇吹枕头风,以后的日子要好过得多。
若是栗姬倒了,对自己没一点好处。
……
夜已深,太皇太后灵柩早在几个时辰前,就抬进地宫安葬完毕。
事后,众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各自回去。
长信宫中
搀扶窦太后坐下后,刘启在她旁边坐了,并未离开,似乎有话要说。
“夜已深了,皇上也累了一天,母后这自有宫人照料,回去安歇吧。”窦太后以为他放心不下自己,宽慰道。
刘启并未回答,一阵咳嗽。
窦太后听见他咳嗽的厉害,连忙让人去煎药。
刘启对侍候的太监摆摆手,示意不用。
好一阵子,止住咳声之后,这才开口:“母后,皇儿有话,要对您说。”
窦太后用手顺着案几摸到刘启后背,为他轻拍几下,嗔怒道:“不论有什么事,先得把自己身体照顾好喽。你这个样子,让为娘怎么放心的下!”
刘启伤感的看了眼窦太后,满是不舍:“皇儿最近这些天,皇儿身体很不好。”
“夜夜咯血。”
听到这,窦太后为他拍后背的手,不由得加重了些,连同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你…你可不能…不能啊!”
刘启痛苦万分的闭着眼,低下头,喃喃说道:“太皇太后去了,皇儿打算废黜薄皇后,这事儿您看?”
窦太后明白,刘启这是担心自己撑不了多久,想要处理后事了。
窦太后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怜她了,你要妥善安排,别…别让她太…”
刘启点点头,说道:“母后放心吧,皇儿心中有数。”
“废黜了她,你准备立谁呀?”
没有过多纠结,窦太后反问道。
“这件事,皇儿正要和您商议。您觉得栗妃,怎么样?”
冷哼一声,窦太后面露不屑:“栗妃倒是生了个好皇子,可是就她那个小性子,要说母仪天下,就差得多了。”
刘启附和道:“您老的眼光,看的还是这么透彻。可就现在看来,她确实是合适人选。”
窦太后摇摇头:“你就不怕她,成为第二个吕后?”
刘启闻言,笑道:“您看,她做的成吕后吗?”
窦太后被刘启的话,给逗笑了:“不错,她确实是做不成。论心机,栗妃在宫里确实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立她作为皇后?”
“这件事倒不着急,以后再说也可以。等百天后,为太子行了冠礼,举办完大婚,再说吧。”
说起刘荣,窦太后点点头:“虽然母后眼睛看不见,心里却很清楚。荣儿他,是像极了你父皇。”
“仁慈,博爱。”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上次刘荣为刘武求情,窦太后当天就知道了。心里暖洋洋的,颇为感动。
刘启只是笑笑,重新提了下薄皇后的事:“您老同意的话,皇儿明日就下诏了?”
“就这么办吧。唉,可惜她没有子嗣,要不然何至于此。”
……
翌日,椒房殿。
诺大一座椒房殿,金碧辉煌,无一处不在显示出,皇后之位的尊贵。
可作为皇后,薄皇后并未有这种感觉,尤其是此刻,更觉得皇后之位,是一道枷锁,一种诅咒。
“奉命承天,大皇帝诏曰:”
“皇后薄氏,自立后以来,提领后宫,母仪天下。然行为欠缺,不适为皇后之位。”
“即日起,废黜皇后位,收回所赐玺绶,贬长安宫幽居。”
“皇后娘娘,请您接旨吧。”
春陀手捧圣旨,递到薄皇后跟前。
薄皇后两行清泪滑落,嘴唇不断蠕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到这时,丢掉最后的尊严。
接过旨意,薄皇后让公输甲把皇后玺绶交给春陀。而后,孤寂的往外走去。
来到殿门处,回头看了眼金碧辉煌的椒房殿,解脱似的扯着嘴唇苦笑一声。
……
与此同时,宣室阁内。
三公九卿,尽皆到场,候在殿内。
刘启还没来,没人开**谈。
周亚夫看向栗贲,用眼神作询问状,后者也不知没注意还是怎么回事,只是低着头不言语,好似在想事情。
周亚夫见状,心中焦急,奈何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在那干着急。
就在这时,刘启从侧殿走了出来。
“臣等拜见陛下。”
众人连忙行礼,叩拜在地。
“无须多礼,起来吧。”
“谢陛下。”
君臣落座后,刘启眼光扫视一圈后,正色道:“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有一件事,朕要向你们宣布。”
“请陛下示下。”
“这皇后久无子嗣,朕决议废黜皇后之位,收回所赐玺绶。旨意,刚刚已经命人传诏了。”
坐在前面的三公,早知道了这件事,倒很安稳,没有出声。
九卿虽然诧异,见三公都没有反对的意思,安稳坐在那,也没人不识趣开口反对。
再说了,皇上都下诏了,明摆着只是通知一下,这还反对什么?
让皇上收回成命?
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陛下圣明。”
三公九卿也看出来了,皇上的目的,不过是让配合一下罢了,那就配合不就得了。
“你们,没什么要说的吗?”
刘启笑意盈盈,看着他们,问道。
几人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同意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亚夫看了眼还在那低着个头不知道在干啥的栗贲,摇摇头,缓缓起身,拱手行礼:“禀陛下,臣有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