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百官中间,刘荣见到这一幕,不禁欣慰笑笑。

对一旁的栗奔说道:“卫青就这点好,明事理,懂规矩!”

“卫将军恪守朝廷的礼仪,真是我等楷模。”栗奔附和一声。

“父皇,卫青来了!”刘煜脸上透着兴奋,小声对刘荣说道。

“是啊,他终于回来了。”

“北击匈奴,逐狼漠北的大汉九原侯回来了!”

刘荣感慨一声,笑着对他说:“走吧,随朕亲迎!”

“诺!”

刘荣在朝廷百官的簇拥下,缓缓迎了上去。

卫青等人见刘荣亲自出城相应,心中无比的感动。

连忙加快了脚步。

“臣卫青,奉陛下之命出征西征平安归来,特向陛下复旨!”

“拜见陛下!”

说罢,卫青等将军恭敬叩拜在地。

“快快请起。”

双手将他扶起,刘荣打量一番卫青,连连感慨。

“爱卿为我大汉披荆斩棘,逐狼漠北,一举**平匈奴,实在是功不可没!”

“卫青,”目光看向一路辛劳的将士,刘荣高声喊道:“诸位将军,你们辛苦了!”

“臣等为国缴贼,无上荣光!”

众将军齐声回应。

勉励了诸将一番,刘荣走到了军中队伍中两个囚车旁。

“陛下请看,这便是匈奴的单于:伊稚斜!”

一把掀开盖在上面让人看着绿的发慌的布匹,卫青笑着为刘荣介绍。

“后面,则是匈奴人的右贤王:挛鞮唦!”

随着布匹掀开,伊稚斜狼一样的目光直勾勾看向刘荣。

似乎,很是不服气!

“大胆!”

见他还是这般凶顽模样,韩颓当心里当即愤怒无比。

冷哼一声,训斥道:“见了陛下还敢无礼,还不跪下!”

“哼!”

伊稚斜半倚在囚车里,满不在乎瞥他一眼:“我是大匈奴的单于,能让我跪拜的只有黑龙神。”

“普天之下,也有人值得我来跪拜?”

到了这个时候,伊稚斜还能如此的嘴硬,桀骜不驯,倒是个不怕死的。

是个人物。

刘荣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敬佩。

不过,没了牙的老虎就不能再称之为老虎。

再没了爪牙,也就剩那吓人的模样。

但是在大汉这个御兽师手里,顶多蹦跶几下。

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

宣示自己还是个野兽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刘荣毫不畏惧与之对视,居高临下看着他。

“狼山现在供奉的不再是你们匈奴的什么黑龙神,被朕改成了太一神。”

“你那高傲的头颅现在也看不到广袤的天空,只能透过囚牢的缝隙得一缕之光。”

“你说你是匈奴的单于,那么朕问你,匈奴何在?”

“那一片广袤的草原,那些高大绵长的山脉,现如今都是大汉领土。”

“然燕山,金威山,哦对,还有涿涂山。”

“都在汉境。”

饶有兴致看着他,刘荣调侃他道:“现在你来告诉朕,你是什么单于,哪家的单于?”

“你们的黑龙神,又能庇佑哪个匈奴的子民?”

刘荣字字珠玑,字字都像一根根钉子一样钉进伊稚斜的心里。

伊稚斜想要反驳,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张嘴,只能又闭上。

失败者,根本就没有任何话语权!

见他不说话,刘荣自顾自开始说道:“不得不说,你是个枭雄。”

“狠辣,狡猾。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含糊。”

“和挛鞮武沐的脾性倒是很相像。”

“所以朕就在想,以后让你们两个做个邻居,在长安城天长日久的互相为邻。”

“你看怎么样?”

说完,刘荣目光灼灼看着他。

等待着他的回答。

“汉朝皇帝,你这是在羞辱我?”伊稚斜眉头紧皱,巨大的耻辱感不断在心中翻腾。

“杀了我,杀了我!”

像是一只咆哮的老虎,伊稚斜不断冲撞着囚牢。

一下又一下。

哪怕是身体受伤,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刚才说你是枭雄,可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莽夫!”

“伊稚斜,朕高看了你!”

“呼哧~”

“呼哧~”

伊稚斜停了下来,不断喘着粗气。

两眼死死盯着刘荣,伊稚斜寒声说道:“好,我倒要看看,看看你如何处置我大匈奴的万千子民。”

“告诉你汉朝皇帝,就算今天本单于败了,你们汉朝人也休想占领大匈奴。”

“因为,大匈奴的勇士是从来不会屈居任何人之下的!”

失败了总得找个借口来宽慰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现在的伊稚斜就是这样。

明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出于维护自己那高傲的自尊心,徒做挣扎罢了。

刘荣微微一笑,并未生气,只是淡淡撂下一句:

“那你就坐在朕给你安排好的宅邸那里好好看看,朕如何治理天下,将你们匈奴人降服!”

说罢,不再搭理伊稚斜,走向后面关押着挛鞮唦的囚车。

“伊稚斜说他并没有败,你怎么看?”

驻足在囚车旁,刘荣倒想听听这个右贤王的意见。

看看匈奴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嘴硬。

不过很显然,嘴硬的只有伊稚斜自己而已。

剩下的人都认得清形势。

也明白自己的处境。

挛鞮唦见刘荣来了,连忙撅着屁股匍匐在地。

“败军之将挛鞮唦,拜见大汉皇帝陛下。”

“伊稚斜狂妄自大,他妄图东山再起和罪将毫无关系,此一节还望大汉皇帝陛下能够明察!”

“你这个大匈奴的叛徒!无耻的贼子!枉我还想将大匈奴的根基托付给你,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伊稚斜听到这话,顿时大骂起来。

挛鞮唦撅着屁股,只当没听见,只当他在犬吠。

充耳不闻。

你傻我可不傻!

这时候嘴硬有意思?活着不好吗!

没瞧见挛鞮武沐在长安吃香的喝辣的,那日子过得可是美着呢!

你想死可别拉着我!

没想到这挛鞮唦倒是识时务。

跟在刘荣身后的一众公卿听到这话,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他是他你是你,对于肯诚心赎罪,能够认清自己罪状的人,朕自然会网开一面。”

刘荣饶有兴致看着他,对单丘说道:“传旨,挛鞮唦虔心悔过,封为降虞王,在长安城外赐宅邸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