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都不想多待。
来到屋内后,刘荣自顾自在主位坐了,笑着对两人摆摆手:“坐吧。”
“谢陛下。”
“谢陛下。”
“朕记得当年,魏其侯喜好交友,门庭若市。”
刘荣看向窦婴,没有提刚才的事,似乎陷入了回忆:“可是后来,魏其侯遣散了门客,一心闭门读书。”
“处理朝政。”
“魏其侯,这是为何呀?”
窦婴憨厚笑笑,拱手回答:“臣身为大汉之臣,岂能因私人爱好而影响朝廷大事?”
“想要一心为公,摒去杂念是必要的。”
点点头,刘荣似乎在思索,喃喃自语一句。
“一心为公,就须摒去杂念。”
说罢,不着痕迹看向韩安国:“太尉觉得,魏其侯这话可有道理?”
韩安国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个激灵。
陛下这是借着回忆窦婴的事,在敲打自己呀!
看起来,陛下这是嫌自己府邸门前每日来往的人,太多了。
“有理,有理。”韩安国强笑附和一句。
刘荣没有再说,有些话点到即止,说到了就行了。
听不听,就全靠他自己了。
…
时光匆匆,三年国丧期眨眼时间就要到尽头。
所剩时间,不过月余。
在此期间,长安城得到了彻底的扩建。
前期,那些个王侯将相闹了一阵,虽然被刘荣暂时压了下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还是不甘心于这略显单薄的补偿。
不断以各种理由弹劾窦婴。
窦婴顶着压力,还是将新长安城修建了起来。
不日就将彻底完工。
新长安城其中一处街道上。
其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
“陛下您看,”摊开手中的舆图,窦婴语气中带着自豪,又有一丝释然的疲惫:“新长安里坊八百处,就剩这桂香坊尚未完工。”
“水泥路已经铺设完毕,就差移栽一些桂树进来,寥做装饰。”
“便算正式完工。”
车窗外新栽的柳树绿意盎然,散发出阵阵特有的清香。
推开窗,阵阵清香之气扑面而来。
“长安八百坊,各个不同,皆有其特点。”
“美如画!”
转过头来,刘荣笑着看向窦婴:“丞相,真是让朕大开眼界,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
新长安城,主体采用水泥浇筑。
共有八百里坊。
城墙、道路、房屋,用的都是水泥。
高大整齐的城墙,笔直一尘不染的街道,还有那标新立异,一栋栋虽然保留了汉朝风格,却又大不同的房屋。
更兼,里坊道路两旁被窦婴从大汉各处精心移栽过来,充当绿植的各种树木。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幽美。
仿佛不是一处城池,而是一件艺术品。
这一路走来,刘荣看的如痴如醉。
窦婴谦逊低下头,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皱纹。
“陛下过誉了,臣不过想着为陛下,为大汉尽己所能,修建一个尽善尽美的都城而已。”
拍拍他的肩膀,刘荣笑着对他说:“这城中的居民,购买房屋的贷款,丞相还是先限制一下。”
“优先长安居民。”
“至于其他郡县想要在长安入住的,往后排一排。”
“这也算是朝廷给他们的一项福利吧。”
提起这事,窦婴不禁笑了起来:“陛下圣见,各郡的有钱人家争先恐后想要购买,臣并没有答应。”
“考虑的,就是一旦让他们参与进来,长安百姓将无法定居。”
顿了下,窦婴面色有些为难:“不过,朝廷虽然限制了,可是那些人却从长安百姓手里预定了不少。”
“都是私下里的事情,臣…臣也不好多管。”
眉头一皱,刘荣心里有了计较。
看起来,这好的宅院,不论什么时候那些个有钱的都想先入住。
刘荣眉头微皱,问他:“私底下的事?只是正常购买,中间有没有强取豪夺?”
窦婴闻言笑笑,拱手回道:“陛下放心,天子脚下首善之区,他们不敢。”
“都是许了高价,想要从百姓手里购买。”
说到这,窦婴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般的笑意:“更有甚者,直接把钱送了过去,就是为了能提前抢得一处宅院。”
听到这话,刘荣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不过,还是没有纵容他们的意思。
“长安城是给长安百姓修建的,不是让他们那些人跑过来和百姓争抢的。”
“房子修好了,百姓却住不进去,成何体统?”
刘荣面露愠色,对他说:“朝廷再下一道诏书,长安城中的房屋五年之内不得转卖。”
窦婴心中一凛,知道陛下这是对于那些人有些不满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
长安城修建的如此精美,他们很难不动心。
而百姓呢,虽说手里原本还有些钱财,可是新房的价钱确实有些贵。
虽然说朝廷允许他们低价从银行贷款,剩下的慢慢还清,可是压力还是有一些的。
想要高价卖出去挣个钱,情理之中。
说罢,刘荣叹了口气:“至于五年之后,他们只要觉得价钱合适,想卖的话朕就管不着了。”
本就是惠民政策,要是刚一修好长安百姓还是没能入住,朝廷的脸面往哪搁?
更深一层,在后世生活几十年的刘荣也明白,房子这东西,尤其是都城,肯定会持续涨价。
时间越长,涨的就越多。
现在百姓碍于钱财不够卖了才能赚几个钱?
就算是卖,也得卖个好价钱才是。
百姓们不懂,刘荣还不懂其中的道道?
所以,五年内不能私下买卖看似是有些强硬,有些不近人情。
实际上,刘荣完全是为了百姓好。
想让他们多赚一些。
窦婴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
作为一个人精,哪里还不明白刘荣的心思。
虽然具体不大清楚,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
陛下看似严厉不近人情,实际上这是不想让百姓吃亏呀!
“陛下圣明。”
附和一句,窦婴看向刘荣,试探性询问:“陛下,长安城马上就要修好了。”
“可是臣的这副贱体已经不堪驱使,日渐沉疴。”
“您看,臣向告老还乡那件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