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屈氂的这句无心之举,瞬间让韩安国心里泛起了波澜。

不错,卫青在北塞北军自然该他统领,这没问题。

可是现在他不在北塞,那么这北军…

也该老夫提领了吧?韩安国眼中不断闪着精光。

广内殿

“陛下,太尉求见。”单丘小声禀报一句。

朱笔稍停,刘荣冷笑一声:“卫青刚走,有些人就耐不住性子了。”

“这么急不可耐。”

“那…陛下要不要见他?”单丘听到这话,小声请示。

“宣。”

朱笔继续批复,刘荣言简意赅。

“诺。”

不多时,韩安国身着锦袍不紧不慢走了进来。

“臣韩安国,拜见陛下。”

走到刘荣跟前,韩安国躬身一拜。

没有抬头,刘荣继续批复奏章:“韩公来了,坐吧。”

“谢陛下。”

韩安国走到一旁的椅子旁,小心坐了一半,不忘回头看一眼刘荣。

“韩公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捏着朱笔,刘荣停顿了一下问他。

“有一些事,臣想要启奏陛下。”

韩安国面有尴尬,含糊回了一句。

将朱笔搁下,刘荣看向韩安国:“韩公有事,尽可明言。”

“朕,洗耳恭听。”

“臣不敢,”韩安国连忙做谦卑状拱拱手,对刘荣说:“臣只是有些小事,想要请陛下定夺而已。”

“说吧。”刘荣没有再客套,言简意赅示意他说出来。

“陛下,”瞧瞧瞅了眼刘荣,韩安国试探性询问:“臣听说骠骑将军不在北塞,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臣为此,不禁有些忧虑。”

“您知道,西匈奴的那个伊稚斜可是一直对北塞虎视眈眈。”

“您看…调离了骠骑将军,是不是派一个稳妥可靠的人过去。”

“这样一来,就算伊稚斜骚扰,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刘荣眉头一挑,心里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是你韩公太膨胀,还是大权在握,有些飘飘然。

竟然在这种时候,问出这样的事情。

如此的急不可耐!

“北军那边,骠骑将军不在不假,不过现在暂由韩颓当接任。”

“提领北军。”

没有和韩安国猜哑谜的意思,刘荣果决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原来是征北将军提领北军,那就没什么大碍了。”

听话听音,刘荣没有丝毫犹豫就说出了统领北军的将军,也就是说这件事基本上没了回旋的余地。

堵死了自己想要派人提领北军的可能。

韩安国心里有些失落,表面上仍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大力夸赞这个韩颓当。

“韩颓当在七国之乱时就曾建立大功,后来跟随周太尉更是屡立战功,陛下派他提领北军,确实是合适人选。”

说罢,对刘荣笑着一拱手,开始解释起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本来臣还担心这最近又是国丧,又是大朝会的,北塞那边还不得乱了套了。”

“不曾想,陛下早已做了安排。”

自嘲笑笑,韩安国站起身来:“看起来,是臣想多了。”

“韩公时刻为国操持,朕心甚慰。”没有点破他,刘荣沉吟章句,对他说:“如今朝廷也忙过了大朝会。”

“较为清闲。”

“太尉这几天就在家好好歇着,调养调养身体,解解乏吧。”

做关心状,刘荣半开玩笑对他说:“要不然,该有人说朕不体恤下臣了。”

韩安国心中一凛,心道今天算是失策了。

不但没能如愿以偿提领北军,还给陛下落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今天这事办的,实在是太…

“臣感谢陛下关心,那老臣就厚着脸皮多多享几天清福了。”

韩安国立马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拜谢刘荣。

“韩公为国操持了大半辈子,享会福算得了什么?”

见他如此知进退,刘荣也没有继续计较,反而笑着对单丘说:“传朕旨意,赏赐韩公城外宅院一座,檀木拐棍一根。”

“诺。”单丘笑着回应一声。

陛下赐自己拐杖?

难道…这是暗示自己年岁大了?

韩安国想到这,心里更加懊悔今天的冲动。

“臣,叩谢陛下隆恩。”

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后果。

事情到了这一步,韩安国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去吧。”刘荣笑呵呵对他摆摆手。

“臣告退。”韩安国略显颓废,躬身告退。

看着韩安国那略显佝偻的背影,刘荣轻轻摇头。

这个韩安国,就是对北军贼心不死。

说到底,还是对于周亚夫曾经立下的辉煌战功,并不服气。

不过,伊稚斜早已不是大汉的敌手。

时间越久,伊稚斜就越不是对手。

“卫青出发了吧?”刘荣思考片刻,沉声询问单丘。

“禀陛下,骠骑将军已经出发,估摸着,现在该到弘农了吧。”

渤海郡,塘沽。

湛蓝的海水拍打在岸边沙滩上,海风吹拂,好不惬意。

晴空万里的天空也是湛蓝湛蓝的,海天之间连成一线,蔚为壮观。

从繁华热闹的长安来到塘沽,这一路匆匆赶路。

不曾想,刚到这里就看到这样一派美景,卫青只觉得,自己心里忽然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带动。

也变得宽广了起来。

“骠骑将军请看,”指着前面建在海边的一大片营地,李蔡热情在前面带路:“前面便是靖海司临时衙署。”

“宜城亭侯百忙无暇,实在是脱不开身,还请骠骑将军见谅。”

不以为意摆摆手,卫青看着不远处的营地,笑着对他说:“亭侯事务繁忙,这我是知道的。”

“咱们都是深受皇恩,又有重任在身,些许的俗礼并不重要。”

正说话间,营地外远处的一片空地上,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

响彻天地。

“定是少府那边又在试炮了,”李蔡极目远眺,笑着对卫青说:“将军你不知道,萧嘉可是天天在营地外试炮。”

“每天呀,都让人过得提心吊胆的。”

虽是这样说,李蔡却并无惧色,脸上反而带着恬静的笑意。

“少府那边的火炮不是已经试验的差不多了吗?”

“怎么还频繁试炮?”

卫青眉头微蹙,好奇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