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沮满脸不解看向荀翟,皱眉询问:“兄台去北塞做生意,不应该先在各郡购得货物,再运往雁门?”

“为何要直接运送钱财过去?”

面对陈沮的疑问,荀翟心中有些摇摆不定。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荀翟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似得,咬咬牙对他说道:“陈兄你是知道的,这边关虽然也能经商,互市也并未关闭。”

“可是朝廷却下了旨意,要将这北塞的名额,给定出去。”

“给予我等。”

说到这,做贼似得往外看了看,见门外并无他人,这才悄咪咪对他说:“咱们都世代交厚,我告诉了陈兄,你可千万不要对外宣扬才是呀?”

陈沮瞳孔一缩,心中顿时来了兴趣。

连忙作保:“荀兄肯照顾小弟,小弟怎敢作那小人行径?”

“你就放心吧,小弟肯定不会对外透露一个字!”

荀、陈两家世代交厚,关系匪浅。

生意上,也多有往来,平时互相扶持。

要不是因为有这层关系,打死荀翟,都不会把这消息告诉他陈沮。

压低了声音,荀翟眼中透着精光。

“陈兄可知,这朝廷要在北塞招标一事,在边关地区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还请荀兄赐教。”

陈沮知道他有话说,并未表达自己的意见,虚心求教。

“边关数郡互市的商贾,听说朝廷要在北塞招标,心里瞬间就慌了。”

荀翟冷冷一笑,嘴角带着得意:“他们呀,唯恐朝廷会取消边关互市,导致手里的货物砸在手里卖不出去,所以现在是人心惶惶。”

“再加上,这朝廷和匈奴人在边关大战多日,边关地区可以说是风声鹤唳。”

“人人自危。”

“匈奴人和朝廷这一打,别说有牧民过来参与互市了,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一方面是不确定的互市,另一方面是开门没有牧民来交易。”

“他们呀,早就要顶不住了!”

“在下得到确切的消息,他们现在都在纷纷压价,想要将手中的货物进行抛售处理呢。”

说到这,荀翟眼中满是贪婪,嘿嘿一笑:“别怪为兄没有提醒你,这时候可是发大财的绝好时机!”

“咱们现在前往边关,只需要把钱财运到,那就可以用比在大汉还要低的价格,统统把他们的货物给买过来!”

“陈兄你说,我不运现钱过去,难道还要再去各郡购买吗?”

陈沮恍然大悟,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说荀兄怎么执意要带现钱过去,原来是这样!”

“哎!”

荀翟叹息一声,颇为无奈:“可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

“咱们远在长安,并不在边关。”

“而这钱财,同样也在长安。”

“运不过去,也去不了。”

“就算是真运过去了,中间这么长的路,还能剩多少?”

“要知道,这一路可并不太平。”

“要运送这么多钱,这岂不是孩童执金走夜路,等着别人来抢吗?!”

脸上透着些不甘心,荀翟对他说:“而且,这事要的就是个速度,看谁下手快!”

“我可听说,这在雁门附近行商的卓家,也得到了消息。”

“卓王孙几代为商,现在又得了这么个消息,岂会错失良机?”

“咱们,恐怕只能干瞪眼呐!”

陈沮听了,两眼瞪得溜圆,脸上满是贪婪之色。

这么好的机会,这么丰厚的利润!

这是老天都帮着自己发财呀!

面对这诱人的暴利,区区一个卓家算什么?

面对困难想办法要上,硬着头皮也要上!

“荀兄这话,我看并不尽然。”

陈沮摇摇头,眸子里带着火热:“卓家固然势大,可以说是巨商。可是,我听说他卓王孙这次为了招标,也在边关运来了不少的钱财。”

“因此,我看他那雁门也并没有留多少钱财,可以运作。”

“这样,”陈沮满脸热切,对他说:“钱财虽然暂时运不过去,咱们完全可以先派人过去,先付上定金。”

“等咱们的钱财运过去之后,再交付剩下的嘛!”

荀翟听到这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陈兄转得快,这么快就把朝廷付定金的法子用上了。”

思索片刻,荀翟觉得陈沮的办法,倒是不失为良策。

相当可行。

“你说的…”

正说着,荀翟的话突然被外面一阵吵闹声给打断。

“皇家布告,快来看皇家布告~”

一阵敲锣打鼓声急促传来,震得客栈嗡嗡作响。

锣鼓声经久不绝,在外面响了好大一阵子。

身在客栈里的荀翟,不禁有些好奇。

朝廷竟然在此时发出布告,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究竟出了什么事?

荀翟推开窗户,探头查看。

只见不远处的皇家布告处,几个负责张贴的小吏,正张贴着告示,敲着锣鼓,大声吆喝。

外面,则是围满了一圈好奇围观的百姓。

甚至,不少商贾也围在布告旁,对布告指指点点。

“荀兄,这朝廷此时的布告,会说什么呢?”

陈沮见他起身来到窗台,也忍不住来到了他的身旁。

“这简单,布告上写了什么看看不就知道了?”

荀翟轻笑一声,转身就往屋外走。

“这荀兄,还是这般果决的脾性。”

笑着摇摇头,陈沮也跟了上去。

两人下了楼,走出悦来客栈,直奔皇家布告而去。

来到布告时,围观的百姓更多了。

里三层外三层,根本就挤不进去。

只有不时的议论声,传了出来。

“陛下不日就要开这甚…大汉银行,什么是大汉银行?”

“嗨!这你都不知道?上面写的清楚,就是让咱们都把钱存进银行,陛下替咱们保管呗!”

“陛下替咱们保管?这…”

“陛下一向仁慈,是个明君,还能贪墨你那几文钱不成?有什么可犹豫的?”

“不是犹豫,而是某家…某家也没多少钱可以交给陛下保管不是?”

“那你可要想好了,存入了银行,可是有利息的!”

“利息?就是说把钱存进去,陛下多给某家钱…是这个意思吧?”

“那还有假!布告上写的清清楚楚,只要存进去,每月都给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