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益就会有争执,这个道理在任何地方都一样。
匈奴,也不例外。
而最明白这种争执如何去解决的,非匈奴人自己。
至于第三点,便是在匈奴境内,只要是适龄儿童,就必须上学,接受大汉的教导。
欲灭其国,必先亡其史。欲灭其族,必先亡其文化
待有一天,匈奴人说的是汉朝的语言,行为举止都是汉人的标准,那么匈奴也就不复存在了。
生活在这里的,不过是不同于内地,会骑马涉猎的汉朝人而已。
最后一点,便是互市。
将大汉的互市从原先的边关地区,搬到了匈奴内部。
朝廷专门建立国有商队,在草原上行商、坐商。
收购牧民的羊毛、奶品等,让他们足不出户,便可和朝廷做生意,将货物贩卖至大汉。
这一点,是刘荣特意加上去的,为的就是使得匈奴人对汉朝产生依赖。
以前费劲巴拉拼上身家性命,才能抢夺的东西,现在轻松就可以获得。
在惰性使然下,用不了几年,匈奴人手中的刀,就会慢慢握不稳。
“这件事要是没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
刘荣扫视殿内。
“陛下圣明!”
探讨了一上午,经过反复的研究,眼下的方案最是贴合实际,众臣自然不会反对。
点点头,刘荣对窦婴说:“事关重大,朕望卿带领百官,仔细草拟章程,待做好后,报与朕知。”
丞相的责任,本就是管理国家大事,窦婴责无旁贷:“臣遵旨。”
“御史大夫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诺。”
诸人羡慕看了眼栗贲,躬身退下。
待众人走后,刘荣吩咐单丘:“去,给御史大夫倒上一杯汤水,润润嗓子。”
“诺。”
单丘有些意外看了眼栗贲,躬身退下。
栗贲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拜谢:“臣,拜谢陛下。”
“一杯汤水而已,大舅何必客气?”
扬了下宽大的袖子,让自己更好的坐在那,刘荣笑眯眯看向栗贲:“大汉的疆域是越发的大了,现在朕的疆域北至北海,南至南越,东至河西走廊,西至沧海。”
“可以说,纵观历朝历代,无出其右者。”
“陛下乃是一代圣君,开疆拓土之功定为万世敬仰!”
栗贲躬身一拜,小小拍了个马屁。
袖子往后收了下,刘荣有些惆怅对他说:“疆域大了,可是有些麻烦也就随之而来了。譬如,这匈奴之地。“
微微抬头,刘荣面有难色:“朝廷要在匈奴境内建城,开互市的消息一旦公布,就会立刻传开。”
“商贾,就会蜂拥而入。”
“他们善于操纵价位,善于囤货居奇,在事情没有宣布前,朕之所以把大舅叫来,你可知其中原因?”
栗贲瞳孔一缩,霎时间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陛下难道是,要我为朝廷把控匈奴的交易?
“陛下的意思是?”
喝了口汤水,栗贲不动声色开口询问。
“放开互市之后,朕可以预见,匈奴市场的稳定,就基本上会代表着匈奴民心的稳定。”
“朕觉得,在开放互市之前,有必要和国内的商贾谈清楚,并且制定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进行施行。”
“作为今后在匈奴方面互市的标杆。”
边关互市有朝廷管辖,可是一旦让商人进入匈奴境内,那么恐怕会各凭手段,恶意竞争。
从而打乱市场。
这,并不是刘荣希望看到的。
对于长治久安,也没有丝毫裨益。
经济是基础,不能动摇。
“臣明白了。”
栗贲总算是听懂了刘荣的意思,憨憨的对刘荣说:“不知陛下要臣做些什么?”
刘荣敛去笑容,眸子里精光一闪而逝:“朕要你制定匈奴境内交易的准绳!”
…
“到哪了?"
平阳紧张往殿外瞅了一眼,握紧了卫子夫的手,颤声问小花。
小花捂嘴轻笑,抿着嘴对她说:“听说已经进了城了,陛下他呀,正在宫门口迎接国舅呢。”
“您别着急。”
卫子夫握紧了她满是汗水的手,小声拿话宽她的心:“都已经到宫门口了,还能跑哪去?”
“你呀,就放心吧。这次要是再领兵出去,我都得说他。”
汲玉瑶轻笑一声,将果盘端到他跟前,给她剥了个橘子,递到她手里。
被冰块镇过的橘子入手清清凉凉,瞬间把心里的火热降了不少。
“诺,吃点橘子压压惊,省的待会儿见了卫青呀,嗓子干说不出话来。”
“那你这么多天的相思之苦,岂不是白费了?”
汲玉瑶的话,引得一众贵妇哄笑不止,气氛总算是不再这么尴尬。
平阳羞涩轻轻推了汲玉瑶一下,双眼含笑将橘子吃下。
正说话间,殿外一个太监宣读声传了出来。
“皇后娘娘、皇长子殿下驾临。”
皇后是一国之母,谁敢放肆?
眼下驾临,足以说明对于卫青的重视程度。
这卫青,真是得贵人襄助不断呀!
众贵妇赶忙起身,对陈娇躬身一礼:“参见皇后。”
“参见殿下。”
陈娇微微点头,施施然走到平阳跟前,百媚丛生对她一笑:“瞧妹妹给紧张的,卫青这不是马上就来了吗?”
“我听说呀,这次迎接卫青,规格陛下看的比太尉还要重呢!”
陈娇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向卫子夫:“这次,你们卫家可是要出大风头了。”
卫子夫低下头,谦逊说道:“这都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慧眼识珠,卫青他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如何敢当娘娘如此褒奖。”
眼中含笑,陈娇瞥卫子夫一眼:“我呀就是欣赏子夫这一点,不论到任何时候,都十分的谦逊。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安安分分。”
陈娇看似说平常话,听在平阳耳中,就有些嘲讽的意味。
皇后这样说,是嫌我太矫情了?
你让陛下刚大婚完就出发,一忙好些天不回家试试看?
你急不急?
心情虽然略有微恙,平阳还是没有敢露出不满。
只是不住往殿外瞅去,迫切想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