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顿了下,刘荣看着卫子夫那绝美的脸庞,轻笑一声:“该用膳时也得用上一些,不然,你的身子垮了,卫青要是有一天回来,就该怪朕喽。”

卫子夫连忙解释:“卫青身为汉臣,为国征战自是应当,绝不会埋怨陛下。”

拍拍她的手,刘荣笑道:“朕知道。”

“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心。卫青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到时候,朕还要亲赐他的功爵呢!”

眼珠晃动,卫子夫呢喃自语:“这是真的吗陛下?”

走到榻上坐下,将她搂在怀里:“朕何时与你开过玩笑?”

看向殿外,刘荣笑道:“说来,这次卫青可是为我大汉,立下了赫赫战功。”

看着怀里满是好奇的卫子夫,刘荣自豪笑笑:“卫青以两万弱旅,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打败了挛鞮武沐夜袭的四万大军。”

“临危不乱,处事不惊,可圈可点。”

卫子夫捂着小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卫青他…以弱旅打败了挛鞮武沐?这…”

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刘荣嘴角勾起:“如此青葱岁月,竟有如此沉稳的心性,难能可贵。”

卫子夫躺在刘荣胸膛上,把玩着刘荣的发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模样:“说来,这都是陛下的恩德。不然,卫青再是能干,也不能建立如此的功勋。”

刘荣笑笑没有说话,卫青是一块璞玉,雕琢之后,便会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可不简简单单是机会的问题。

得到刘荣肯定的回答,卫子夫终于放下心来。

卫青安然无恙,还建立了诺大的功劳。

想来,平阳得知后,肯定会欢呼雀跃吧?

卫子夫不由得想起了在公主府苦苦厮守的平阳。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小花进殿禀报:“禀陛下、娘娘,皇后娘娘派人来说,听闻卫充依连日来胃口不佳,特意让庖厨做了几道佳肴。”

“请卫充依用些,补补身子。”

卫子夫看了眼刘荣,又看了看小花,有点不知所措。

眉头一挑,刘荣嘴角勾起:“既然是皇后的一番好意,那就收下吧。”

既然陛下已经开口了,卫子夫也不好拒绝,于是便笑着回答:“替我感谢皇后娘娘的好意,就说妹妹多谢皇后。”

“诺。”

小花躬身一拜,往后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太监会意,连忙将吃食摆在案几上。

案几上数道佳肴,香气逼人,看起来很是美味。

刘荣往殿外看了一眼,笑着对她说:“这是皇后的一番心意,用一些吧。”

“诺。”

卫子夫看着案几上的佳肴,略有踟蹰点点头。

半醉半醒间出了未央宫,周亚夫坐在车内,看着窗外空无一人,宵禁的街道,心中感慨万千。

暮然回首,白天的喧嚣不见,只剩下冷清。

这心里,如同这空旷的街道一般,突然泛起一丝凄凉。

兵权已经交出去了,眼下也就只剩一个太尉的名头。

真的要如同老妻所说的那样,解甲归田吗?

对于权利,如同陛下所说的那般,其实自己并不留恋。

起起伏伏这么多年,从太尉到白衣,再到大将军,而后又重新成为太尉,拜将封侯。

现如今,又成为万户侯。

周亚夫早已看的很淡,没什么割舍不下的。

有的,也不过是解甲归田之后,不能再纵横沙场的遗憾。

几十载春秋,手握大军,纵横开阖,在军中早已熟络。

不带兵,自己会习惯吗?

思维像一个幽灵,在这炎炎夏日的夜晚,不住遨游。

时而飘**在军中,时而徘徊在厮杀的战场。

到最后,重归于自身。

“呼噜~”

马车摇晃之下,周亚夫渐渐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马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老头子,竟坐在车里睡着了!”

埋怨的话语里透着亲切,让魂游天外的周亚夫醒了七八分。

鄢如萱捂嘴轻笑,吩咐周阳:“快,把你父亲着人搀下来。”

“不必了。”

鼾声骤停,周亚夫笑着睁开眼。看着家中老妻熟悉的面容,周亚夫心中暖洋洋的:“许久不坐马车,倒是有些不大习惯。”

“一不注意,竟然睡着了。”

温柔看着他,鄢如萱笑道:“您这不是睡着了,而是回家了,放松了,所以呀才能如此轻松。”

对于她这番话,周亚夫不可置否笑笑。

老妻说的很对,离开了厮杀的战场,不再需要担心被敌人偷袭,不需要再考虑战争全局,整个人可不是轻松了下来?

“好了,阳儿快扶你父亲下来,”鄢如萱招呼着周阳,搀扶周亚夫:“在外面这么多天不着日夜,待会呀回家了好好歇歇。”

咕噜噜~

周亚夫刚下车,咕咕叫的肚子惹得鄢如萱捂嘴轻笑不已。

“怎么?陛下如此隆重欢迎你,为你接风洗尘,那么多的美味佳肴,你还饿着肚子回来呀?”

周亚夫难得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对鄢如萱说:“外面的佳肴万千,不如家中一豆粟米香甜。”

“尤其是老妻你做的粟米,我可是馋了好久了。”

鄢如萱脸色微红,娇嗔道:“去!老不正经!出去一圈,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话虽然这样说,脸上洋溢的幸福却做不了假。

两人打情骂俏的情话,看的一旁的周阳一愣一愣的。

你们俩这样,真的好吗?

周阳顿时觉得,出来迎接周亚夫,实在是错误之举。

早知道,就托故睡了不就好了?

将豆搁下,周亚夫心满意足抚着胡须。

“还是家中的粟米好吃,匈奴人的羊肉,太过腥膻!”

将豆筷收了,鄢如萱白了他一眼:“家里的粟米好吃,那就别再出去了。省的我呀,整天在家为你担惊受怕的。”

周亚夫听见这话,抚着胡须沉默不语。

将豆筷递给仆人,鄢如萱走到他跟前,轻轻为他捏着肩膀,柔声劝他:“陛下虽是圣君,并非是那嫉贤妒能之人。可是功高震主,不免会被人猜忌。”

“时间久了,也不自在。”

“前朝王翦,面对那雄才大略的秦皇,还知自污清白以求自保。”

“眼下风头正盛,夫君何不激流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