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忒大胆!”
李广没好气一巴掌扇在李椒脑后,数落道:“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陛下说的,就是我等为将之人理应遵守的军规!”
“岂能因公废私,做下那不忠之举?”
“混账东西!”
李广越说越气,抄起案几上的圣旨就要揍他。
没想到简简单单一句话,李广说动手就动手,李椒怪叫一声,两手捂着脑袋就躲。
一边躲,一边喊:“父亲,您拿的可是圣旨!”
“要是把圣旨打坏了,陛下要是知道,可是会降罪的!”
李椒此话一出,李广当即停了下来,投鼠忌器般看了眼手中的圣旨。可想起来这混账小子说的话,李广恨意不减,将圣旨搁在案几上,瞅向搁置武器的绮栏。
长戟?
不成,万一扎个透明窟窿,这小子岂不是命都没了?教训他不假,可并不是要他的命!
棍棒?
也不成,自己力气大,万一没注意一棍子给他打折几根肋骨,那不就完犊子了?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李广气喘吁吁坐回榻上,指着他没好气说道:“这次出军,不许跟随!你小子,老老实实在渔阳城中给老夫守城。”
“要是敢出城一步,老子打断你的腿!”
李椒不敢吭声,然而并不服气,嘴撇的老高。
见他还死不悔改,李广两眼一瞪,低吼道:“听见没有!”
“儿…听见了。”李椒心不甘情不愿拱拱手,终于算是应承下来:“儿定当好好守城,绝不给父亲添麻烦。”
算你小子识相!
听见他这话,李广这才满意点点头,暂且放过了他。
…
狼山以西。
巍峨的狼山状若群龙盘绕,群山之间跌宕起伏。
在这茫茫草原,格外引人注目。
狼山脚下,卫青并未撤军,反而在此继续扎营。
扎下营盘之后,开始派人劝说被俘的俘虏。
“告诉被俘的匈奴人,我大汉皇帝一向以仁慈为本,愿意归降为大汉作战的,回到汉境之后,功勋土地样样都少不了。”
“从此以后,只需要做个顺民,便能轻易获得原先拼上身家性命才能获得的东西。”
卫青目不转睛看向手下校尉,笑着开口。
采取以匈奴人对付匈奴人的办法。
了解敌人的,永远都是他自己。
基于此点,北军吸取了以往的教训,吸纳了大量匈奴降将。
这些原本是匈奴人的匈奴降将,接受了汉朝的改编,得到了刘荣册封的土地,对于眼下拥有的一切,十分珍惜。
因为,这一切就像卫青所说的,在匈奴境内想要得到这一切,都得拿命来换取。
而现在,只需要付出忠诚便可。
匈奴降将,在战斗时,往往最为勇敢,对待曾经的同伴,也更加凶狠。
同样的,对于劝说【自己人】,也更卖力。
汉有律,主动劝降者,与战场杀敌同功,一样可以得到功绩。
不用杀敌就能得到功绩,这样的好事,去哪里找?
“将军放心,卑将等一定好好劝说他们,让他们成为我大汉最忠诚的勇士!”
其中一个人高马壮的校尉,狞笑一声缓缓开口。
看起来,相当有自信。
“好,这件事本将就交给你们去做了,”环视诸将,卫青轻笑一声:“本将相信,你们定然会给本将一个满意的答复。”
求救于苏建的同时,卫青突然想起来,当时北军的征兵时,招收了大量的匈奴士兵。
为何,自己不能也在这匈奴俘虏中,试一试呢?
他们自带兵器,且自带战马。
只要一旦投降,就是可用之兵。
于是乎,就有了开头这一幕。
待诸将走后,栾贲忐忑对卫青说:“将军,北军虽然有不少匈奴降将,可那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
“贸然征召,他们会不会临时倒戈?”
卫青笑得很是自信:“放心吧,他们不会的。”
“因为,本将军会令匈奴降将来约束他们。”
“匈奴降将想要获取战功,就需得约束好部下,不然,他们回到大汉之后,将会被陛下重惩。”
“你说,他们会这么傻吗?”
“倒也是。”
栾贲点点头。
汉律治军严苛,尤其是北军。再加上这些匈奴降将的家人,都在汉境。
他们要是敢不卖力,恐怕家里人也不会答应。
就在卫青整军备战,在狼山从俘虏中招募降兵时,挛鞮武沐这边收到了一份让自己无法接受的军报。
“禀大单于,李广两万军兵出渔阳,公孙贺两万军兵出上谷,正朝我弓卢水王庭而来。”
“情势危急,左骨都候请求大单于,班师回王庭,抵御来犯之汉朝军队。”
匈奴人上有单于,国相,其下便是理政的左右骨都候。
眼下挛鞮武沐为了征伐伊稚斜,趁机一统匈奴,几乎将王庭的兵马全部调了出来。
王庭空虚,左右骨都侯面对来犯的汉朝大军,根本就无力抵抗。
“该死的汉朝人!”
明知道这是汉朝人声东击西,围魏救赵的战术,挛鞮武沐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在这无能咒骂。
“大单于,”呼衍甫神色紧张,连忙劝谏:“王庭是我大匈奴根基所在,一旦被汉朝人攻陷,我数万大军,就将无路可退。”
“身陷险境。”
“我大匈奴,也会几遭不测。”
“恳请大单于三思,暂时退兵,图谋后举。”
说罢,朝挛鞮武沐长揖一礼。
唰的一声抽出佩刀,用尽全身力气劈砍在身旁一匹战马身上。
战马应声倒地,不住悲鸣。
“大单于息怒!”
呼延远山连忙跪在挛鞮武沐跟前:“卑将知道大单于心有不平,不过,眼下咱们必须得回师救援。”
“王庭对于大匈奴至关重要,万不可失呀!”
“请大单于班师。”
无数将士跪倒在地,恳请挛鞮武沐。
挛鞮武沐气的浑身颤抖,愤怒指着前面的狼山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看就要横扫大漠,一统草原,汉朝人却如此下作,背后偷袭。
真是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呼~"
终于,挛鞮武沐强压下心中的愤怒,语气里带着阴冷,问呼衍甫:“国相以为,我大匈奴该如何对汉廷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