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动,不代表以后不动。
周亚夫思索一阵,看向卫青:“龙城一战你卫青干的很出色,也很勇敢。”
“现在本太尉若是再于你重任,你还敢接受吗?”
千里奔袭,随军来到这大漠草原,不就是为了能斩将立功,创下不世之功?
眼下有重任交予自己,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卫青豁然抱拳,没有丝毫犹豫,朗声回答:“请太尉示下!”
“你卫青,是个勇将。”
赞叹一声,周亚夫往后看了一眼,正色交代他:“本太尉给你增兵一万,你立刻出发,前往狼山以北,前往挛鞮武沐的大营。”
“告诉他,本太尉将在王庭,和伊稚斜打一场正面会战,让他即可拔营,加入我军。”
“攻伐伊稚斜!”
两眼一眯,周亚夫森然开口:“若是他挛鞮武沐有所异动,或者踟蹰不前,你可相机行事。”
异动?
相机行事…
这两个词不断在卫青脑海里回响,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周亚夫简简单单一句话,让卫青顿感压力。
“卫青,你可能做到?”
周亚夫看向卫青,淡然问了一句。
卫青收敛心神,郑重抱拳一拜:“太尉放心,卑将定当处理周全。”
周亚夫叮嘱他:“记住,这挛鞮武沐是草原上的一匹狡猾的恶狼,对付他,要多动脑子,不可莽撞。”
“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诺!卑将谨记太尉教诲!”
轻轻点头,周亚夫看向军后。
“栾贲、冯遂!”
“卑将在。”
“你们俩与卫青同行,进行协助。”
栾贲武力超群,冯遂心思缜密,一文一武襄助卫青,到时候也好方便行事。
“诺!”
“诺!”
两人私下里与卫青交情匪浅,上次攻打龙城就曾向周亚夫请愿,想和卫青同往,却没有如愿。
这次,周亚夫主动让两人同行,栾贲两人大喜过望,欣然领命。
卫青带着两万大军,领命前往。
一时间,庞大的骑兵军团,化为了两股钢铁洪流,朝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右贤王驻守王庭的人马,离我军还有多远?”
周亚夫目光微冷往前极目远眺,询问刚才汇报的哨骑。
“禀太尉,不足五十里。”
三万骑还敢主动出击,当真是不知死活!
周亚夫冷笑一声:“传我将令,全军掩杀速战速决消灭他们。”
“而后,直下王庭!”
“诺!”
众将轰然领命,声震寰宇。
…
狼山以北,挛鞮武沐临时大营。
漫步在营中,挛鞮武沐脚步轻快。
只手搭在额头,挡住西射过来的阳光,远处的狼山群山迭起,在这天地间是如此的雄伟。
脚步暂停,挛鞮武沐负手而立。
“狼山如此雄伟壮观,真不愧是我大匈奴的圣山。”
语气中满是轻松,挛鞮武沐笑着感慨一句。
眸子里,寒光一闪而逝,透露出并不像表面这样平静的内心。
“大单于,伊稚斜败逃,汉朝人即将取胜。”
“咱们…”
呼衍甫跟在身后,欲言又止。
“不急。”
挛鞮武沐转过身,脸上带着几许轻笑:“伊稚斜这个人命大着呢,也顽强着呢。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认输。”
笃定看向呼衍甫:“你信不信,就在这几天,就会有一场大战爆发?”
“难道,”眼珠不住晃动,呼衍甫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汉匈之间,要打一场决定生死的大战?”
“可他伊稚斜,兵力不多呀!”
冷笑连连,挛鞮武沐摇摇头:“国相这就错了。”
“我大匈奴几乎全民皆兵,并不像汉朝人那般,需要征召、训练。”
“大匈奴的勇士,招之既战!”
“伊稚斜只需要一声令下,便可再次征召出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
“再者,右贤王尚有十万大军。”
“汉朝人想要击败伊稚斜,怕是没这么容易。”
呼衍甫想想也是,匈奴人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是天生的战士,就这一点来讲,汉朝人根本就比不了。
“大单于,您觉得谁会取胜?”
脸上带着笑意,呼衍甫问挛鞮武沐。
“谁胜谁败,并不重要。”摇头轻笑,挛鞮武沐看着远处浩淼的狼山:“就像这圣山一样,世间的万物,对于它而言,根本就不必挂怀在心。”
“伊稚斜也好,周亚夫也罢,不论谁胜谁败,本单于都可以从中渔利。”
“伺机而动。"
见他还是这样说,呼衍甫不由得有些担心:“汉朝皇帝一直催促大单于,要大单于和周亚夫合兵一处。”
“要是咱们止步不前,汉朝人会不会…”
哼!
冷哼一声,挛鞮武沐不屑哂笑:“汉朝人想要两面进攻,同时对付伊稚斜和本单于,怕是痴心妄想!”
“汉朝人,还没有这个能力!”
“再说了,本单于不是已经亲率四万铁骑,出征了么?”
“汉朝人,又有什么理由对我用兵?”
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挛鞮武沐压低了声音:“本单于要你秘调的大军,出发了吗?”
“大单于放心,”呼衍甫嘴角勾起,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按照大单于的汗令,右大都尉的八万骑,已经在弓卢水上游埋伏起来,任谁也发现不了一点端倪。”
“这就好。”
挛鞮武沐彻底放下心来。
就在君臣二人密谋之时,远处一个哨骑匆匆赶来。
挛鞮武沐盯着那正在快速奔驰而来的哨骑,面色微冷。
难道…出什么事了不成?
“吁~”
“唏律律~”
那人来到挛鞮武沐跟前,翻身下马:“大单于,我军营寨外五十里处,突然出现一支汉朝人的大军,正朝我营寨快速奔驰而来。”
汉朝人?
汉朝人不是在王庭附近,即将和右贤王部拼杀吗?
如何会来到这里?
突然,挛鞮武沐脸色骤变。
难道汉朝人,想要搂草打兔子,连我东匈奴一起收拾了?
“汉朝人有多少人马?领军将军是谁?”
“汉朝人黑压压一片,队伍连绵数里,旌旗蔽日根本看不清楚。”哨骑顿了下,回忆道:“军中大纛上,写着一个卫字。”
难道,是卫青?
听闻领军的将军姓卫,挛鞮武沐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卫青那张稚嫩且坚毅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