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派个人告诉他一声,让他该活动活动了。”

眼中透着几许玩味,刘荣看向殿外。

“老是在后面想做渔翁,偶尔也得出出力。”

“做做那打鱼的鹤。”

窦婴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一声,附和道:“陛下说的是,是得找个人好好提醒提醒他。“

低头想了下,窦婴建议:“陛下,不若派主父偃前往如何?”

“知朕者,魏其侯也。”

赞赏点点头,刘荣笑道:“就他吧。”

先前碍于汉匈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并未派这个言辞犀利,杀伐果断的主父偃前往。

现在,战况逐渐清晰,想要让挛鞮武沐就范,就得派一个狠人前往,才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的动他。

北塞,雁门关外。

雁门关遥遥可见,一支大军正在缓缓而行,朝雁门关驶去。

军中大纛旁,公孙贺朝笑得合不拢嘴的韩安国抱拳一礼。

恭维道:

“大将军此番功绩,定能名垂青史,为后世楷模。卑将,恭贺大将军。”

虽然极力压制内心的喜悦,想要让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然而,面对这样的大胜,又怎能控制得住内心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抖动着胡须,嘴角微微上扬,韩安国抚须而视:“老夫不过奉圣明出击匈奴,为国征战而已。如今侥幸得胜,哪里谈得上名垂青史?”

“公孙将军,高抬老夫了。”

话虽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却一刻都未消退。

老夫纵横沙场半生,今日终于得偿所望,在这北疆战场,茫茫大漠草原,大败匈奴主力。

周亚夫,此番你终于还是给老夫当了回诱饵。

终于出了口郁结心中多年的恶气,韩安国心中,相当舒畅。

手下将军恭维的声音,更是从未间断。

让韩安国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哒哒~

哒哒~

“驾~”

尚未到达雁门,一支人马便迎了上来。

“禀大将军,陛下派人前来,特来传旨嘉奖,正在关内等候大将军凯旋而归。”

一员校尉打马来到韩安国跟前,笑逐颜开抱拳禀报。

“好。”

胡子抖动的更加厉害,韩安国笑着点点头。

“大将军凯旋而归,陛下降旨嘉奖,看来陛下对您这次的大捷,很是满意呀!”

李广凑上前来,笑着恭喜韩安国。

“说来,这都是你等将士用命,悍不畏死拼杀的结果。待朝廷统计军功时,老夫定当如实奏报。”

“让陛下好好奖赏你们。”

韩安国并未被大胜完全冲昏了头脑,笑着对李广等人许诺。

“多谢大将军。”

韩安国这话,周围将军纷纷笑逐颜开。为国征战四方,沙场建功,为的不就是建功立业,得到朝廷的肯定,从而光宗耀祖,青史留名吗?

大将军不忘诸将,这份恩德殊为难得。

一群人有说有笑,笑逐颜开时,韩安国突然想起来还在匈奴后方拼杀的周亚夫,问那人:“陛下,可曾召回太尉的北军,班师回朝?”

那员校尉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太尉大军尚在匈奴王庭附近,并未听说陛下要召回太尉。”

心中微微一沉,韩安国有些诧异。

伊稚斜已经被打败了,陛下为何不让周亚夫班师回朝呢?

韩安国正在思索时,那员校尉对军中一直一言不发的苏建抱拳一礼,从袖中掏出早已带来的旨意,递给苏建。

“苏将军,陛下有旨,让您立刻带领北军三万骑,追击漠北逃亡之匈奴残军。”

众将脸色微变,纷纷看向跟在军后,一言不发的苏建。

韩安国更是像猜测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卑将领旨!”

苏建接过旨意,朗声回答。

苏建接旨后,对韩安国抱拳说道:“大将军,卑将奉旨追击,就不陪您回雁门了。”

“卑将告退。”

看起来,这场大战才刚刚开始啊。主战场并不在这北塞,而是在匈奴后方。

韩安国心中叹息一声,有些失望。

到头来,恐怕自己还是给他周亚夫当了配角。

不动声色点点头,韩安国勉励他道:“伊稚斜虽然兵败,王庭附近仍然有不少兵马。苏将军此去,定要小心行事,不可莽撞。”

“卑将谨记大将军教诲,卑将告退。”

“去吧。”

带着一丝苦涩,韩安国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诺!”

苏建豁然抱拳,调转马头离开。

右贤王唯恐王庭遭遇周亚夫大军袭击,急匆匆领着人马赶回防守。

然而却发现,王庭并无人马来袭的模样。

一切,还是如同临行时一样的安详。

“这周亚夫,不是来王庭了吗?怎么会突然消失?”

指着安然无恙的王庭,右贤王愤怒责问。

然而,军中并无一人回答,问了个寂寞。

得不到回答的右贤王,虽然愤怒却无法发泄,心中郁闷无比。这就像是卯足了劲打了出去,最后却落在了棉花上。

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正在这时,手下来报:

“大王,龙城被人偷袭了。”

龙城,谁敢偷袭我大匈奴的圣地龙城?!

难道…是周亚夫那个混蛋?

瞳孔猛然放大,右贤王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狼山圣地的京观。

周亚夫造出奔袭王庭的假象,突袭了龙城圣地不成?

“偷袭龙城的,是否是周亚夫的主力骑兵?”

右贤王急切询问。

“禀大王,听逃出龙城的残余守军汇报,并非是周亚夫的主力。领军的,是一个年轻的汉朝将领。将旗上,是一个卫字。”

卫?

汉军中,哪有姓卫的将军?

突然,右贤王想起了上次挛鞮湧前往东匈奴时,曾经说起过的那个,令他咬牙切齿能记一辈子的汉朝人。

那个人的名字,就叫做卫青。

难道是他?

“龙城如何?”

额头青筋暴起,想起了狼山的那一幕,右贤王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士卒畏惧般瞅了眼正在暴怒边缘的右贤王,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龙城…龙城守军全部被杀,首级…首级被汉朝人砍下。”

“堆砌在黑龙神雕塑旁。”

“啊!”

怒吼一声,右贤王挥刀向那士卒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