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脸上带着笃定,肯定回答:“会的,陛下一定答应的。”
“国内诸侯各王,始终是朝廷的隐患,陛下虽然不会像先帝那般,用激烈的手段处置诸侯各王,却不会放任不管。”
“衡山王刘赐,就是最好的例证。”
“有了他的先例,最近几年,外出征战四方的诸侯各王,也不在少数。”
“陛下何曾因此而阻拦?”
“大王想要去为刘氏开疆拓土,陛下定会支持。”
眼中带着笑意,田蚡对他说:“而且臣可以肯定,陛下不单单会同意,甚至还会对大王您,有求必应。”
“不吝赏赐。”
“你这样一说,寡人这心里,安心多了。”
刘彻挽了下袖子,掏出一件做工精致的玉璧,递给田蚡:“这是寡人特命国内匠作令,为国相雕刻的玉璧。”
“这玉璧,一分为二。”
说着手指轻轻一用力,玉璧便从中间分开,成为两个单独的玉璧。
刘彻将一半郑重递给田蚡,对他说:“咱们君臣,各持一半。玉璧相合,彼此不分。齐心协力,共筑大业!”
田蚡郑重接过玉璧,正色道:“臣,叩谢大王。”
拍拍他的手,刘彻笑着点点头。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窗外传来随驾将军李息的声音。
“大王,国邸到了。”
下了车,刘彻看着同样年少,年仅二十多岁英武不凡的李息,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这李息,要是卫青该有多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途之奈何?
“今日卫国舅大婚,国相已经替寡人准备好了礼物。待会儿,你李息就代寡人,给国舅送过去吧。”
“就说,这是寡人作为老友的一点心意。”
“卑将领命。”
“大王放心,卑将定将这话告知国舅。”
李息两眼一眯,拱手回答。
早就听说大王的幼时玩伴卫青,曾被大王许诺,要他当胶东国的大将军。
今日,倒要看看他卫青,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竟能被大王如此期许。
…
紧挨着长安城武库,有一个气势恢宏的府邸。
这里,西挨着未央宫,东临武库,出了府邸大门不远,便是西安门。
如此府邸,非王公显贵不能居住。
曾几何时,有很多自以为够身份的人,都想打这府邸的主意,向刘荣请求。
均被拒绝。
而如今,长公主府几个大字,赫然在上。
这让许多暗中惦念的人,纷纷打消了心里的那个念头。
心里,更多的则是有了一丝明悟。
原来这地方,陛下是留给长公主的。
这就怪不得了。
长公主府喜气洋洋,整个府邸都被装扮成了喜庆的红色。
府邸门外,一辆辆马车接踵而至。
其中,刘荣的御驾格外显眼。
李息一身青衣骑在马上,瞧着这一副热闹的景象,嘴角微微勾起。
今日长公主府,还真是够热闹的。
翻身下马,李息将缰绳递给身后仆人,走了过去。
“不知客人从何而来?”
周宰抱拳迎了上来,笑着问道。
李息眉头一动,回礼道:“本将是胶东国司马李息,奉胶东王之命,特来祝贺国舅大婚。献上些许礼物,廖表祝贺。”
说罢,往后一摆手。
周宰顺势看去,只见李息后面,足足三个装满礼物的马车,正安静的停靠在府邸门前。
瞳孔一缩,周宰倒吸了口凉气。
这胶东王,好大的手笔!
别人送礼,大不了选上几件精美的玉器,或者旁的东西,这胶东王,一出手就是足足三车贺礼。
还真是阔绰!
不敢怠慢,周宰笑着让在一边,请他进去:“贵客临门,请进~”
李息面色平静,微微一笑:“多谢。”
在仆人的带领下进得大门,只见里面人影绰绰灼灼。
到处都是前来贺喜的公卿贵戚。
略微打量一番,李息诧异发现,今日,恐怕整个长安城的王侯贵族,一个不差,都来了个遍。
卫青,好大的面子呀!
“李将军请~”
仆人恭敬一伸手,请李息跟随,为其引路。
“好。”
跟着仆人一路东拐西进,来到前厅一处侧房。
屋内,坐满了从各地赶回来的将军。
李息少年从军,常在边关。因此,很多将军对他并不陌生。
“呦,这不是李小子吗?”李广脸色微红,摇晃着对李息招了招手,指了指一旁的坐塌:“李小子,快坐过来和本将军喝上几觞酒。”
李息笑着朝李广行了一礼,道:“将军恕罪,卑将今日奉胶东王之命而来,送完了贺礼,还得赶紧回去。”
李广白了他一眼,满不在乎说道:“天子脚下,首善之区,能有什么事?”
"胶东王也太小心了!”
“要我说,进了京就是回了家,应该更加安心才是,哪来的这么多讲究?”
李息知他就这副直脾气,也不跟他计较,赔笑道:“将军恕罪,卑将职责所在,不敢有失,还望将军见谅。”
李广嘿嘿一笑,盛上一觞酒,将羽觞推到他跟前:“你小子有王命在身,老夫自然不会为难你。饮了这觞酒,也算和老夫同饮了,如何?”
无奈摇摇头,时隔多年,李广还是这脾气。
这酒要是不喝,依他李广的脾气肯定不会罢休。李息略微思索,果断端起羽觞:“李将军,请~”
一仰脖,一饮而尽。
苦涩辛辣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李息差点被呛着。
强忍着堪堪咽下,李息只是饮了一觞,竟有些晕眩的感觉。
李息并不知道,今日喝的酒,全都是刘荣采用后世的办法,酿造的高度酒。
远不是汉朝的米酒,可以比拟的。
“彩!”
刚才喝完酒差点丢人的屋内众将见到这一幕,纷纷喝彩。
到底还是年轻人,果真勇猛!
跟着饮下,李广笑着对他说:“到底是老子的兵,毫不做作,是个真男儿!”
“你既然有王命在身,老夫也不为难你,快去吧。”
李息给足了自己面子,李广很是满意,自然也就没有难为他。
大咧咧一挥手,示意他办正事要紧。
李息抱拳一礼,脚下有些虚浮,往堂下走去。
堂下,卫青正陪着刘荣说着闲话,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