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面薄如纸的年龄。

提起平阳会脸红,也很正常。

“过两日,你们就该大婚了,新婚燕尔,朕将亲自过去,为你们祝贺。”

“去吧。”

“诺,臣告退。”

卫青恭敬行了一礼,转头离开。

眉头微蹙,刘荣慢慢踱步到殿门口。

一边走,一边思索。

卫青说的不错,挛鞮武沐就算会出兵,也不会配合汉军,只会在一旁坐山观虎斗,想要获得渔人之利。

不过,这也正是意料之中的事。

“陛下。”

单丘迈着趋步而行,来到刘荣跟前行了一礼。

“张骞伤势如何?”

“柱下令左臂中箭,还好箭矢射偏了一些,没有伤到骨头。太医令说,好生调养,慢慢就会好了。”

“嗯,这就好。”

微微抬起头,脸上带着讨好般的笑容,单丘开口询问:“陛下,卫充依派人请示陛下,卫国舅大婚之日,能否跟随銮驾,一同前往?”

弟弟就要大婚了,作为姐姐的卫子夫想要过去看看,情理之中的事。

往椒房殿后面看了一眼,刘荣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子夫和卫青姐弟情深,心有挂怀人之常情。”

“准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刘荣眉头一蹙:“上次的事,查清了吗?”

单丘躬着的身子微微一颤,心里有些纠结。抬头悄悄看了眼刘荣,面色复杂:“陛下,伺候卫充依的婢女,前几日死了。”

“人死了?”

“是的陛下,自缢而亡。”

刘荣眉头紧锁,眼中迸发出几许寒芒:“看起来,这幕后之人还真是了不得。”

“皇宫里的人,说杀就杀,说让自缢就得自缢。”

“只手遮天呐!”

单丘小心瞅了眼刘荣,轻声开口:“陛下,这事儿也许只是那婢女不知天高地厚,擅自做主而为。”

“此话怎讲?”

“据仆派人调查所知,那个叫做春梅的宫女,并无背景。而且,这些天来,她并未接触任何人。”

“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指令。”

“也许…知道自己一时嫉妒惹下了祸端,心中惶恐,这才自缢了吧。”

灼灼目光盯着单丘,刘荣淡然说了句:“是吗?"

"应该是这样。”

这事情太过蹊跷,刘荣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清道不明。

“既然人已经死了,就到此为止吧。”

“对了陛下,”单丘脸上堆着谄笑,问道:“诸侯各王即将来朝觐见,太常请示陛下,是否照旧?”

朝廷两次大朝会,分为春秋两季。

眼下,春季大朝即将到来。

“一切照旧。”

让诸侯各王进京,敲打敲打,让他们少惹点是非,回国之后老老实实在国内当诸侯王,朝廷到时候也好出兵。

……

看着繁华依旧的长安城,刘彻坐在马车里,眼中透出些许复杂的神色。

“禀大王,”随行护驾的军中,一骑缓缓而来,抱拳禀报:“大行令派人禀报,国邸处已经全都安排好了,请大王直接前往国邸,明日参加大朝会。”

眼中透出几分冷冽,刘彻冷冷说了句:“知道了。”

说罢,一把将车窗合上。

刘彻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睁开眼时,一缕精光迸发而出看向坐在下首的田蚡:“寡人听说,卫国舅今日就要大婚了,寡人让舅舅准备的礼物,都备下了吗?”

田蚡眉头动了动,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大王放心,万无一失。”

“好,这就好。”

刘彻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呢喃道:“寡人的大将军已经安家立业,寡人替他感到高兴。”

“大王,”见他如此,田蚡忍不住劝道:“物是人非,大王就不要多想了。”

“国中猛将如云,不差他一个卫青。”

“这次来京,大王只要把大事办成,今后定然能像当今天子那样,仁德布于四海,成为一个有道明君。”

刘彻轻轻点头,仍然有些怅然若失:“寡人知道。”

“大王,您要打起精神,千万不可因为一人,而荒废大事。”

田蚡知道刘彻的想法,然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值,不智!

强打起精神 ,刘彻声音有些嘶哑:“她…还好吗?”

田蚡苦笑一声,看起来,这京都之中,刘彻放心不下的人,不止他卫青一个。

“上次的事,并未牵及到她。那作乱的婢女,也已经自缢身亡。”

“这就好。”

长舒了一口气,刘彻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寡人这个皇兄的仁慈,并不是装出来的。”

冷哼一声,田蚡并不这么认为:“军中老将陆续凋零,垂垂老矣。周亚夫眼下还能掌军,可也已经渐渐老迈,用不了多久了。”

“而其他人,虽然可以为将,却没有战略眼光。统帅三军,还差了些。”

“陛下之所以从小培养卫青,不就是为了想让卫青将来,接管大军,继续替他征讨匈奴人吗?”

“仁慈,那不过是给卫家看的!”

“想要让别人替他忠心耿耿卖命,还不得有些恩德?”

“卫青,确有将才。”

刘彻不可置否看向田蚡。

“是,大王说的是。”

面对倔强的刘彻,田蚡有些无奈,附和一声。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田蚡建议道:“大王,您想要前往外族开疆扩土,称王称霸。卫青此人,早晚会是我们的强敌。”

“与其等着敌人强大,慢慢成长起来。臣觉得,不如趁他尚未长成,将他扼杀在萌芽之中。”

“您看这事…”

“不!”

刘彻猛地一挥手,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对他说:“哪怕将来他卫青是寡人的大敌,寡人也不会杀他!”

“寡人要让他看看,到底谁才是雄主,谁才是他卫青真正的君王!”

长叹一口气,田蚡看着倔强的刘彻:“大王,您会后悔的。”

“寡人绝不会后悔!”

“所谓君王,当堂堂正正争锋,而不该用那些鬼蜮伎俩。”

话锋一转,刘彻沉声问他:“不说这个,舅舅认为这此来京,寡人这位皇兄,会同意寡人的请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