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边关,绝不容任何人侵犯。”
刘荣威严的声音缓缓传开,不断在大殿徘徊。语气里,不容置疑。
“挛鞮武沐与其说是本性难移,不如说是对我大汉的一次试探。这种试探一旦得逞,今后将会更加变本加厉。”
灼灼目光扫视殿内,刘荣神色肃穆:“所以说,决不能让他如此简单回去。”
看了眼直不疑,刘荣说道:“是啊,挛鞮武沐是我大汉的盟友,还需让他牵制伊稚斜。”
“可我大汉难道就此投鼠忌器吗?”
“不!”
“联盟的关系,有时候因为你的强大,因为你的强硬,才会更加紧密。”
“不然,他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告诉周亚夫,让挛鞮武沐交出袭掠我云中的右大都尉,交由大汉处置。”
眼睛一眯,刘荣眼中透出一丝寒意:“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
天色异常阴沉,眼瞧着又是一场大雪即将来临。
挛鞮武沐的两万大军,饥寒交迫间,又艰难的度过了几天。
几缕炊烟袅袅升起,营地里多了几分热闹气息。
“开饭了…开饭了…”
一听有吃的,原本赖在营帐里躲避寒冬的士卒,纷纷从营帐里,争先恐后走了出来。
走的快,失望来的更快。
“天天清汤寡水的,根本就吃不饱,这是要饿死我吗!”
“大匈奴的勇士,何时轮到这种地步,竟然饭都吃不上了?”
…
面对抱怨,负责造饭的伙夫一言不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粮草不济,如何能做出足够的饭食?
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又饥寒交迫,不少士卒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纷纷爆发。
“为大匈奴征战,饭都吃不饱,不干了!”
“不干了!”
咒骂声不绝于耳,源源不断传来,让躲在营帐探出一个脑袋的挛鞮武沐,脸色异常难看。
默不作声将头缩回营帐,挛鞮武沐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大单于您也看到了,勇士们吃不饱饭,怨声载道。再这么下去,恐怕是要哗变的呀!”
左大将破六韩奴声嘶力竭低吼一声。
“依你看,本单于该如何做,才能安稳军心?”挛鞮武沐脸色阴沉看着他。
“大单于,汉朝人已经开出了条件,要不…”破六韩奴本不想说,奈何眼下情况紧急,生存都即将生存不下去了。
没奈何,只得说出了压在心里的那句话。
瞳孔一缩,挛鞮武沐冷冷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是要本单于讨好汉朝人,交出右大都尉。”
“是这样吗?”
破六韩奴欲言又止,低头不语。
刷的一声抽出直刀,架在他脖子上,挛鞮武沐怒吼道:“为了讨好汉朝人,就让本单于交出自己一员大将,任凭汉朝人决定生死。”
“老子问你这个混蛋,是不是这个意思?!”
见他如此愤怒,几乎将要暴走,周遭将领纷纷拦住他,进行劝说。
“大单于息怒,左大将也是一心为公,为了我大匈奴好,并无私心。”
“是啊大单于,眼下情况异常险峻,稍有不慎我军就有全军覆没的风险。情势危急,还望大单于三思!”
“舍一人而可救匈奴,敢情大单于切莫犹豫!”
…
众人纷纷劝阻,让挛鞮武沐沮丧无比,最终,只得化为一声长叹。
艰难抬起手,平时轻易可以做到的动作,现在好似有千斤之重:“罢了!”
眼中布满血丝,挛鞮武沐瞪着通红的两眼看向左大将:“本单于令你即刻出发,前往王庭,召回右大都尉。”
“就说…就说本单于就云中一事,要和汉朝人达成和解。本单于需假意谴责于他,还需他到来配合一二。”
破六韩奴瞳孔猛然放大,满脸难以置信看向挛鞮武沐,忍不住举起一根大拇指:“大单于,高明!”
挛鞮武沐听闻此言,强忍着暴揍他的冲动,恶狠狠对他说:“休得聒噪,快去!”
破六韩奴讪讪一笑,赶忙转身离开。
背影里,透着迫切。
…
弓卢水,位于匈奴人圣地狼居胥山不远。
狼居胥山一分为二,西边是伊稚斜王廷所在。东边,则是挛鞮武沐驻扎在弓卢水的王庭所在。
得益于弓卢水四季源源不断流淌的河水,这里水草丰茂,是大军最理想的驻扎之地。
与伊稚斜大漠一战,王庭元气大伤。损兵折将不说,辎重粮草更是消耗的七七八八。
照这个情况,绝对难以度过寒冬。
经过简单商讨,挛鞮武沐作为大单于,领了一半大军去了上谷,准备袭掠汉朝边关,为寒冬做下准备。
然而这一去,便渺无音讯。让王庭内的人,不禁有些着急,急切间想要知道挛鞮武沐究竟如何。
及至今日,终于有了消息。
“大单于果然英明,汉朝人看着咱们的大军在上谷却不敢有所异动,还得跟咱们大单于和谈。”
“什么是和谈?”
“只有不敢动手的懦夫,才只会和敌人和谈!看起来,汉朝还是那个汉朝,并未改变。”
国相呼衍甫嗤笑一声,哈哈大笑。
左骨都侯笑着看向国相,奉承拍马:“国相所说不错。羊儿虽然奋起反击,可说到底还是绵羊。”
“本质上并未改变。”
“我大匈奴,依旧是狼,吃羊的狼!”
呼衍甫转头看向右大都尉,笑意盈盈对他说:“大单于有令,你就走一遭吧。眼看已是寒冬,也好让大单于赶紧回来。”
右大都尉却有些不服气,愤愤不平说道:“云中一役,卑将虽然进行袭掠,却遭到了汉朝人的拼死反抗。”
“没有抢到多少粮草不说,我大匈奴五千勇士也战死沙场。现在让我去上谷,接受汉朝人得谴责。”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呼衍甫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对他说:“大单于安危要紧,一点小小挫折,不足为虑。”
“早晚有一天,我大匈奴会向汉朝人讨回来!”
破六韩奴适时开口,宽慰对他道:“国相说得有理,大单于的安危是第一位的。放心吧,你受的委屈早晚会从汉朝人那讨回来的。”
“我可以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