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做个人吧!

你这样做,让我们准备的东西,如何拿得出手?

方才献上珊瑚树的张戴,更是看的嘴角直抽抽。

如此硕大的狗头金,怕不下五十斤,世所罕有。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刘荣也是第一次见如此硕大的狗头金,忍不住调侃他道:“来使所献黄金若是都拿不出手,这天底下恐怕就没什么能称之为宝物了。”

“来使,太过谦虚了。”

“你王心意,朕欣然。”

滇硚嘿嘿一笑,面露得意:“感谢大皇帝陛下褒奖,我王倘若知晓,定然欣喜不已。”

滇国使者所献之物一出,其余诸国宝物,尽皆黯然失色。

夜郎使者邓禄,更是眉头直跳,在旁看的瞠目结舌。

说好的一起联盟,反抗大汉。

结果你们私底下却如此…如此…

我王真是瞎了眼了,竟想着和你们联盟!

庶子无知,不足与谋!

心中大骂不止,邓禄脸色由绿转黑,几乎要气的背过气去。

栗贲看向窦婴,指了指在那生闷气的邓禄,给他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只是摇摇头。

夜郎国在大汉西面,国土狭小,偏安一隅。就如同那井底的蛤蟆一般,根本没看见过广袤的世界。

夜郎王狂妄自大,妄图私下会同诸国,挑衅大汉。

当真,不自量力!

各国依次敬献宝物,刘荣笑着一一收下。

事毕,南越使臣张戴脸上带着忧虑,拱手一拜:“大皇帝陛下,下国有一事相求,不知陛下能否应允?”

十二冕旒下,刘荣的面容瞧不清楚,只有淡淡的声音传来。

“南越使者有话,但说无妨。"

张戴再拜,道:“启禀大皇帝,我王身体日薄西山,怕是时日无多。”

叹了口气,张戴忧心忡忡说道:“值此之时,我王恳求陛下,准许王子回国,继承王位。”

真挚般看向刘荣,张戴声泪俱下:"还望大皇帝陛下应允。“

张戴说的不无道理,赵胡身体不佳,患有重病。上次派出的太医,也是这样回复的。

赵胡倘若撒手人寰走了,南越很有可能落入吕氏一门的手里。

丞相吕嘉,是个固执的老顽固。

认为世代深受皇恩,自当为赵家守好这一亩三分地。

有此人在,大汉谋划南越,阻力将会很大。

与其这样,反倒不如让赵婴齐回去。赵婴齐此人,非常推崇汉朝文化。刘荣闲暇时也曾找他谈话,赵婴齐曾说,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做大汉一个逍遥诸侯王。

而并不想做什么南越王。

这其中,有真有假。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借机安插少季,混迹其中。

让他挑拨南越君臣的关系。

赵皇后,可是对他思念的紧。

刘荣略微思索,让单丘叫来赵婴齐。

不多时,正在宿卫宫中的赵婴齐走上殿来。

“臣赵婴齐,拜见陛下。臣甲胄在身,请恕臣军礼行事。”

赵婴到来后,恭敬行了一礼。

刘荣只是笑笑,对他说:“无妨。”

“殿下…”

看着赵婴齐原本白皙的脸庞长期风吹日晒,而变得黢黑,张戴颤抖着低声喊了一嗓子。

赵婴齐看都没看他,假装没听见,充耳不闻。

“来使说,你父王病情日益严重,想要让你回国。赵婴齐,你可愿意跟随来使回到南越?”

赵婴齐闻言,脸色稍有变动。

脸上有担忧,也有愤恨,更有一丝欣喜若狂。

赵婴齐抬起头,瞥了一眼张戴,又看了看刘荣,脸色连连变换。

赵婴齐拱手一拜,满脸为难说道:“臣身为虎贲,理应宿卫宫中,护卫陛下安危。”

“为陛下尽忠。”

“然,生我者父母,臣又应当尽孝。”

“人言:死生事大,忠孝为先。”

“回国便不能尽忠,留在宫中便不能尽孝。”

“臣…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说到这,匍匐在地:“陛下乃是圣君,臣斗胆,恳请陛下为臣一决。”

“不论是走是留,臣都欣然接受。”

刘荣眼睛一眯,目光停留在赵婴齐身上。

万没想到,这赵婴齐竟有如此胆识。

好一个以进为退!

此言一出,朕倒不好做这恶人,将他留下。反而要彰显大度,放他回国。

刘荣缓缓开口,威严的声音不徐不缓回**在大殿:“百善孝为先,你父王病重,身为长子,理应回国照料。”

“赵婴齐,你就随使回去吧。”

在汉一年以来,自己身为王子,却充当虎贲,宿卫宫中。个中滋味,不足以道外人说。

如今苦尽甘来,终于能够回国,赵婴齐心中激动不已。

赵婴齐强忍激动,哆嗦的手强撑在地,拜道:“臣…遵旨。”

张戴狂喜,不住叩头,朗声道:“陛下圣明!本使代我王,叩谢陛下隆恩。”

脱去虎贲甲胄,换上太子元服,腰挎佩剑,赵婴齐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从此以后,天高任鸟高飞,海阔凭鱼跃。

“太子这身打扮,还是如此威武。太子即将回国,不用再呆在大汉,臣,谨为太子贺!”

张戴看着赵婴齐,谄媚奉承一句。

赵婴齐原本喜悦的心情,被他这么一说,一下沉到了谷底。

当初,就是你张戴,撺掇着父王让本宫来汉朝的吧?

匹夫,孤早晚誓要你人头落地,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眼中恨意一闪而逝,赵婴齐却并未表现出来,不动声色附和一声:“是啊,在大汉待了这么久,终于是要回国了。”

想起白天阅兵之事,张戴有些忧虑:“大汉武力如此昌盛,我南越怕是难以与之抗衡。”

“倘若汉朝皇帝他日攻伐我国,那…”

赵婴齐却是摇摇头,不以为意对他说道:“御史大夫多虑了,汉匈之间剑拔弩张,正在全方位角逐,根本无暇他顾。”

“我南越,无忧。”

张戴似有所悟般点点头,附和道:“太子所言有理。”

像是想起什么,张戴突然又有了底气:“我南越几经两代帝王,苦心经营。”

“若论行军打仗,谦逊汉朝人。”

“可要说起防守,还是万无一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