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浞河泛滥成灾,百姓深受其害,民生凋零。”
“民生,乃是朝廷首要之事。事关江山社稷,万千百姓的安危。”
“在这件事上,丞相带了个好头,日夜不曾停歇进行救灾,现在已经稳定住了。”
“但是,你们的担子还很重,安抚百姓,灾后重建,仍需诸位公卿共同协力。”
民乃国之本,救灾治民乃是义不容辞之事。满朝公卿,自然责无旁贷。
“臣等定当尽心尽责,不负圣望。”
众公卿再拜,齐声说到。
点点头,刘荣看向郑当时:“右内史。”
郑当时起身离榻,来到殿中躬身一拜:“臣在。”
“洪灾虽然暂时告一段落,可浞河还是随时有再次泛滥的隐患。故,修建堤坝,分流浞河进行治理就很有必要。你在先帝时期便治理水患,颇有功绩。”
“此事交由你郑当时来做,如何?”
郑当时轻咳一声,没有立刻答话,而是问道:“臣斗胆相询陛下,如何行事?”
刘荣眉头一皱,将对窦婴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郑当时再拜,为难道:“陛下,工程浩大,臣一人恐难以为继。不知…不知陛下能否再派一人和臣共同治理?”
按照刘荣所说,这样浩大的工程,没有二三十万人,根本就难以做成。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郑当时不敢推辞,便决定再拉上一人,到时候也好商议。
刘荣看向郑当时,问他:“卿,准备让何人与你一同前往?”
郑当时略微思索,拜道:“监津渠漕水掾徐伯治水多年,颇有经验。臣叩请陛下,请与徐伯共同治理。”
历史上,徐伯为武帝开凿了,由徵县引洛水至商颜山下这条被命名为龙首渠的漕渠。
灌溉了无数农田。
此人鼎鼎大名,刘荣也是知道一点。点头说道:“徐伯以治水闻名,卿所举荐之人,是个治水大才。”
“就他吧。”
“朕,命你为水衡都尉,徐伯为水司空,共同前往。”
灼灼目光看向他,带着几分期许,刘荣对他说:“水利事关民生,不可大意。”
“此次治理水患,朕准备召集二十万民夫,并派地方三万驻军协同于你,助你开渠治水。”
郑当时听到此处,喜不自禁。长揖一礼,郑当时连连保证:“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重托。”
“臣,叩谢陛下隆恩。”
窦婴负责赈济灾民,再让郑当时、徐伯开渠治河,浞河水患,将大为改观。
水患之事处理完毕,刘荣脸上露出笑容,继续说道:“转眼已是深秋,各国使臣即将来京朝拜。”
“朝廷,也将要举行一年一度秋季大朝。”
“大行令。”
王恢一撩下襟,起身离榻,躬身一拜:“臣在。”
“各国来使朝拜之事,准备的如何了?”
王恢再拜,透过指缝悄摸观察,恭敬说道:“禀陛下,按照惯例,臣已派相关人员在边境等候。”
“只等各国使臣一到,便可启行前往京都。”
刘荣看向殿外,若有所指:“洪水滔滔,边关多有战事。值此之时,南方诸国,不能出事。”
别的不敢保证,这对属国一应事宜,王恢可以说是胸有成竹。
笑着拱手拜道:“陛下放心,绝对不会有事。”
“禀陛下,臣有话要讲。”
不知何时,栗贲站起身来,声若洪钟朝刘荣躬身一拜。
栗贲一向低调,并不冒进。今天一反常态,如此喧哗,这是怎么了?
众公卿带着疑惑,纷纷向他看去。
刘荣眉头动了动,淡然开口:“御史大夫既然有话,那就说吧。今日是廷议,言者无罪。”
袁盎心里直犯嘀咕,心道陛下为何说言者无罪这句话,莫非知道他栗贲要说什么不成?
瞄了眼坐在前面的窦婴,只见窦婴脸上露出一丝揶揄,仿佛早就料到栗贲会站出来说话似的。
难道,昨日栗贲告假,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秘密公干?
仿佛像是在印证他的想法,栗贲的话如同奔雷一般,在殿内回**,震撼了在场每个人。
“禀陛下,汉匈开战以来,南方诸国多有异动。臣听闻,夜郎国曾多次与滇国、哀牢、南越秘密会盟。”
“似有不轨之图。”
“汉匈之间刀光剑影,边关多有战事。而南方诸国,若是再有异动,则将后方不稳。”
“我大汉倘若被两面夹击,形势将危。”
“故,臣斗胆谏言,值此敏感时期,应当在来使到京之时,向其展示我大汉军威,使其不敢妄动。”
栗贲言之凿凿,说的掷地有声。
王恢刚刚做过保证,南方诸国不会有事,他栗贲就跳出来说甚他们秘密会盟。
言下之意,岂不是说他们将要背反朝廷?
难道,老夫是瞎子聋子不成?
这种事都看不到?
好你个栗贲,你这是打老夫的脸呀!
王恢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沉声问他:“方才御史大夫说,南方诸国暗中串联,有所异动。”
“不知可有凭证?”
目光死死盯着,眼中渐起寒意:“御史大夫可知,秋季大朝在即,无端挑拨属国关系,可是重罪?”
栗贲戏谑般看他一眼,从袖中掏出一本奏章递给他:“正因事情紧急,才需禀报陛下。”
“至于证据,这便是证据。”
说着,将手中奏章递给他。
奏章只有陛下、丞相可以查看,哪怕王恢身为大行令,亦无权查看。私自查看奏章,便是大不敬。
众目睽睽之下,王恢倘若敢接,那便是有违臣道。王恢久在朝堂,这点道理岂能不知?
王恢眸中寒光乍现,心道他栗贲,这是明着给老夫下套呀!
一摆手,王恢故作不在乎:“想来御史大夫身为三公,不至于信口雌黄。”
“既然言之凿凿,必然是带着十分的把握而来。”
话锋一转,王恢眯眼说道:“不过,我大汉一向以宗属国自居,待属国以仁。”
“岂可因他们底下一点小小举动,便在他们进京之时炫耀武力?”
“须知,春秋霸主早已尽皆化作黄土。我大汉行的乃是王道,岂能再做那霸主之为?”
“倘若如此,岂不贻笑大方?”
栗贲却不以为然,对他说:“仁慈,是留给我大汉庶民百姓的。至于那等三心二意豺狼之辈,自当以刀剑待之。”
“让他们看清我大汉手中佩剑,是否依旧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