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提起他栗贲,转眼就到。
有趣。
“有请。”
栗贲是天子大舅,深得皇恩。平时虽然看似愚笨,实则心思缜密,老成谋国。
对于栗贲,窦婴不敢大意。
正思索间,栗贲笑呵呵来到屋内。
“见过丞相。”
“见过御史大夫。”
两人相互见礼过后,分榻而坐。
“冒昧打扰,还望丞相海涵。”栗贲抱拳一礼,先告罪一声。
窦婴扶须而笑,不以为意摆摆手:“平日里御史大夫忙于公事,分身不得。”
“能来我这,老夫欢迎之至,何来打扰?”
一番客套,窦婴不经意间问询:“御史大夫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栗贲略微思索,道:“老夫此来,只是有一二小事,想要问询一下丞相的意见。”
“请说。”
窦婴伸手示意他说下去。
“丞相知道,今日廷议陛下要老夫建立市监局。”
“然而老夫对于商贾之事,一窍不通。听闻丞相编纂了商业法,便匆匆赶来,特来向丞相请教一二。”
“还请丞相不吝赐教才是。”
没想到,是为这事而来。
窦婴笑着点头答应:“御史大夫太客气了,为国为民者大,老夫理应襄助”
“编纂商业法,长史出了不少好主意。不若待会儿,老夫让他亲自跟随御史大夫回去为你解惑。”
“如何?”
栗贲笑的合不拢嘴,满意点头:“有劳丞相,多谢了。”
栗贲似乎不经意间,看了眼窦婴:“哦,对了。不知国丈一事,丞相觉得是否需要刊登一期,以为天下警醒之用?”
这才是他栗贲此次前来的正事!
窦婴心知肚明,不过,并不知道他栗贲会如何做。心中紧张兮兮,面色却如常:“老夫觉得,应当刊行。”
栗贲摇摇头:“国丈行事虽然鲁莽,却已定下罪状,得了惩处。老夫看…就到此为止吧。”
窦家日暮西山,而他栗家在陛下跟前,风光无限。没有落井下石,已是厚道。
殊为难得。
窦婴真诚一拜:“多谢。”
…
怀里刘煜被刘荣逗的直笑,陈娇柔声道:“到底是陛下皇子,臣妾哄他半天了,也不见露个笑脸。”
“您一来,瞧把煜儿高兴的。”
逗了下刘煜,陈娇佯怒道:“见你父皇来了,你这小家伙就开心了,是不是?”
刘荣听着陈娇口中醋意连连,忍不住笑笑。后世带孩子可是受了老鼻子罪,天天熬夜。
时间长了,自然知道怎么哄。
“哇啊~”
正说着,刘煜小脸瞬间晴转多云,哭了起来。
不等陈娇行动,刘荣已然扒开襁褓。一摸没湿,心道这小家伙准是饿了。
“将煜儿交给乳母,玩了半晌,吃完也该困了。”
婢女接过刘煜,连忙去办。
送走刘煜,陈娇小脸一呜,委屈巴巴就要落泪。
刘荣见状,一把搂在怀里,问她:“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陈娇抬起头看着刘荣,自责道:“臣妾太笨了,什么都不会。”
刘荣哑然失笑,哄她道:“女人就是笨笨的才惹人爱怜,要那么聪明做什么?”
“陛下说的,是真的吗?”
陈娇眼中泪水直打转,充满希翼看着刘荣,想要得到肯定的回答。
“当然是真的,朕怎会骗你?”
刘荣说的很是真诚。
陈娇听到这话,羞涩一笑,感觉满是幸福。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殿禀报:“禀娘娘,窦太主来了,求见娘娘。”
陈娇小心看了眼刘荣,见他并无异色,这才开口:“告诉她,让她回去吧,本宫不想见她。”
“诺。”
小太监瞅了眼刘荣,躬身退出。
刘荣笑道:“后母来此看你,皇后为何不见?”
陈娇低下头,小声说道:“母亲来此,定是想要让我向陛下为她求情。国家有律法,朝廷有制度。”
“臣妾不能因为一己私利,让陛下为难。”
拍拍她的小脑袋,刘荣笑道:“皇后如此贤淑,朕之福也。”
…
南阳一处专营之所。
贺老六靠着祖上积累的钱财,在上次朝廷捐献时,侥幸得了一处专营之处。
朝廷大道不同以往道路,建的很快。所以,这专营之处很快就得以使用。
为图吉利,鸿运厩置这四个大字,便是贺老六花了重金,使人给起的招牌。
靠着专营,百十里处没有竞争对手,加之大道平坦便捷,来往车辆络绎不绝。
生意端的红火。
正应了那鸿运二字。
只是,最近一桩烦恼事,萦绕心头,让他不得欢颜。
听人说,京都地区,因国丈哄抬物价,强买强卖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朝廷,要予以整治。
贺老六听完登时头都大了。
舒心的买卖还没做几天,就碰到这茬,真是让人烦躁。
捐献了不少钱财,多赚点怎么了?
大咧咧敞着衣襟坐在店外,贺老六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而至,停在一边。
贺老六打眼一瞧,乐不可支,心道:送钱的来了。
不过,并未起身。
“呦,客官您来了,您是打尖还是住店?”伙计见有客到来,不等贺老六吩咐,连忙出来招呼。
马车上,依次下了三人。
何英扯了下嘴角,与其他两人递了个眼神后,对伙计说:“行了一路,人困马乏,自然是住店。”
“哎我说伙计,你们这厩置,都是什么价?”
伙计笑着将他们迎了进去后,这才开口:“好叫客官得知,咱们这十枚铜钱一间房。”
“倒是不贵。”
何英嘀咕一句,点点头:“可有火塘间?”
“有,有。”
伙计连忙应承,道:“客官若是想要自己动手,一应器具俱全。若是想要饮酒,小店也有上好米酒供应。”
“那好,一间房,再来一桶米酒。”
何英满意点点头,另外两人却是去了店外,不知干什么去了。
“客官包涵,小店须得先交了房钱,方可入住。”
“您看?”
伙计眼中透着精明,笑嘻嘻开口。
“这是自然。”何英倒也痛快,果断从琵琶袖中掏出五铢钱,数了数递了过去。
正在这时,那两人也回来了。进店后,对他点点头。
伙计接过钱财,收起笑容,对他说:“客官,方才小人可能说的不够清楚,并非一间房十文。”
“而是一人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