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您窦太主并未参与,只是国丈一人所为,不应殃及池鱼。”

潇姬深深看了眼刘嫖,继续说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您窦太主身为公主,驸马有错您理应劝导才是。”

“可是,您并没有做到。”

“故此,小惩大诫,以为警醒。”

小惩大诫?

一半食邑没了这是小惩?

刘嫖怨毒般瞪着潇姬,气呼呼低吼一声:“来人,备车。”

“老身要进宫!”

潇姬似乎早已预料到,刘嫖会有这样的反应。从琵琶袖中掏出一物,走到刘嫖身边,递交给她。

“请窦太主先看完,再做决定不迟。”

刘嫖一把夺过,展开观看。

看了良久,刘嫖小心合上,委屈不已抬头望向天空。两汪眼泪,顺着下巴肆意流淌。

“罢了!”

咬咬牙,倔犟一生的刘嫖,最终说出一句服软的话。

掩袖擦了下眼泪,刘嫖两眼通红看向潇姬:“告诉母后,女儿听从她的安排。”

说罢,失魂落魄往屋内走去。

不知怎么的,陈午见她如此,反而觉得畅快无比。看向她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幸灾乐祸。

让你欺负我!

遭了报应了吧?

该!

宣室阁内,栗贲等人正襟危坐。

“经过此事,朝廷首次收回专营之权。各地商贾,心生畏惧,敲打之效已初步彰显。”

“另,臣奉陛下旨意,使人在各地张贴榜文,宣示商业法公之于众。”

“效果斐然。”

“庶民百姓,纷纷叫好。”

“都说,以后商贾再行不法,欺压百姓时,便有法可循。”

窦婴躬身禀报。

“有法可循,朕看还是不够。朝廷应再在各地建立市监局,专门用以揭发商贾不轨行为。”

“切实保护百姓权益。”

扫视殿内,刘荣看向栗贲:“御史大夫,此部门朕交由你负责。”

栗贲万没想到,只是过来旁听,竟能分的一杯羹,夺得如此殊荣。

一时间,激动不已。

“臣领旨!”

慌忙起身拱手行礼,栗贲笑嘻嘻接下所任。

殿内其他人见此,羡慕不已。

心道:还是自己人好啊!

只有窦婴不以为然,知道这非但不是个好差事,反而是个苦活累活。

国内商贾背后大多有朝中大臣的影子,哪有这么好干?

不过话说回来,他栗贲本就是孤臣,只对陛下负责,自然不惧这些弯弯绕。

做起事来,顾及将会少的多。

陛下看似有失偏颇,将重任交于他,实则心思缜密,只为更好达到目的。

陛下,老谋深算呐!

栗贲洋洋得意在众人面前领了旨意,反应过来后却是一愣。陛下只说让监管商贾,并未言及其他。

商业法全赖丞相编纂,自己一无所知,何谈监管商贾?

看来,还得抽空请教一番窦婴这老小子才是。想到这,余光撇了一眼窦婴,坐塌而下。

“律法有度,方能正乾坤。”

“荀子说人性本恶,生而有好利焉。”

“须得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

“朕,深以为然。”

“一颗贪婪之心,”刘荣扫视殿内众人,肃穆道:“律法为制,使得屑小不敢再起贪念。”

“惩恶方能扬善。”

“而后,施以教化,谆谆教导使民从善。”

“陛下圣明。”

众人一拜。

又议了一阵廷议结束,刘荣叫住栗贲:“御史大夫留下,其他人下去吧。”

众人再拜,羡慕看了眼坐在那岿然不动,脸上满是得意的栗贲,退出殿内。

“大舅你来。”

待他们走后,刘荣笑着站起身,往侧殿走去,不忘交代栗贲一句。

栗贲赶紧起身,跟在身后。

君臣二人来到侧殿,刘荣拿起桌上一本厚厚书册,递给他:“这是朕令人编纂,关于市监局的详情。”

“你回去之后,照此办理。”

栗贲小心接过,翻看数页,诧异看向刘荣:“陛下这是?”

只见书册上,赫然写着专门应对商贾的一干官吏。上面一个词汇颇为新鲜,栗贲第一次得见。

看完后并不能理解。

城管,是干什么的?

权力很大吗?

陛下特意用朱笔标明,似乎很是重视。

“这是专门用于,处理商贾不法之事的官吏。”刘荣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笑的很是鸡贼。

“去吧,朕相信大舅,定能妥善办好此事。”转过身,刘荣坐下,开始批复奏章。

栗贲带着些许疑惑,躬身一拜,退了出去。

走到殿门口时,忍不住小声嘀咕:“城管对付不法商贾,有这么好用?”

丞相府,忙碌异常。

作为大汉中枢所在,相府上下,每日公务缠身,不得空闲。

“陛下御令已下,各地榜文除去张贴之外,还要派出专人,予以讲解,使百姓切实理解。”

“不可给不法商贾以可乘之机。”

窦婴对张欧着重交代。

眼下朝廷打击不法商贾正值风口,陛下也下了明诏,作为丞相,自然要领会圣意。

切身体会。

张欧拜道:“丞相放心,属下立刻着人去做。”

说罢,忍不住笑道:“陛下以雷霆手段惩治了国丈等人,各地商贾经此一事,老实多了。”

“再加上张贴榜文,将商业法公之于众,商贾再是贪婪,也绝不敢顶风作案。”

“外间百姓,可是高兴坏了。”

窦婴复杂的看了眼张欧,淡然一笑:“是啊,惩治不法总是使人高兴。”

“何况惩治的还是国丈。”

张欧建议道:“对了丞相,御史大夫派人过来知会,说是国丈一事,是否需要刊登一期邸报,为商贾警醒之用?”

窦婴低头不语,心态复杂。按理说,朝廷处理如此大的案件,理应传檄天下,为世人警醒。

可陈午、刘嫖是什么人,一个是国丈,另一个则是陛下后母。

如此大张旗鼓,皇家威仪何存?

东宫老太太那,也没法交代。

沉吟片刻,窦婴对他说:“你只管将商业法公之于众,至于此事,你就别管了。”

张欧混迹朝堂多年,经窦婴一提醒,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言语拱手称诺离开。

就在这时,曙吏禀报:“禀丞相,御史大夫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