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现在每段路承包价格,已经从原先百金之数,被竞争到了五百金。”

“所以说,”怜悯般看了他一眼:“似我等小商人,还是别凑这个热闹了。”

“根本就凑不上去。”

“五百金?”胖子惊呼一声,难以置信:“五百金只为修路,这些人疯了不成?”

“疯?”嗤笑一声,杨烁不以为然:“五百金算什么?只要能抢到名额,朝廷会在邸报通报全国。”

“史书有名。”

“五百金买一个名额,不划算?”

“再者,这条路可是主干道,贯通南北。以后大汉南北来往,全靠此路。”

“他们捐了五百金,出名不说,还能得实惠,在大道进行专营。你不妨算算,这大道一通,每日来往客商、百姓得有多少。”

“赚取钱财不尽!”

“这买卖,划算着呢!”

……

汉有三府:丞相府、太尉府、御史府。

分别由朝廷三公所领。

丞相,为三公之首。

秩万石,月俸六万钱,率以列侯出任。金印紫绶,掌丞天子助理万机。相权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平日里,可召百官府中议事,而议事官员,六百石以上官员方可入内。按理,国事先报丞相府商议,再报天子裁决。

未央宫东阙相府内,窦婴居上高坐,一干有司官吏跪坐两边。

“陛下隆恩浩**,长安城中商贾踊跃参与,纷纷献出钱财,都想要助朝廷修建道路。”

“各位,这段时间要认真办事,千万不可出岔子。将原本好端端一件喜事,弄出其他事来。”

窦婴扫视众人,再三叮嘱。

底下众官员,互相看看,相互暗地交换眼神。

“下官不敢,定当妥善处理。”

对于他们的小心思,窦婴心知肚明,之所以开口敲打,就是如此。

“卫司直,你来说说,报名的商贾情况。”

“诺,”卫绾起身离榻,环视四周,朗声说道:“截至目前,报名商贾共有两百二十五人。”

“他们皆愿募捐五百金,协助朝廷修建道路,他们目前都在相府外等候。”

说到这卫绾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说道:“商贾为表诚意,还将钱财都带了过来。”

“相府外,估计现在已是金灿灿一片,满目皆是黄金。”

张欧起身离榻,拜道:“丞相,虽说为朝廷修建道路是好事,不过这么多钱财摆在相府门外,是否不太合适?”

“您看?”

“没关系,”窦婴笑着开口,乐得如此:“难得他们忧国忧民,愿意为朝廷分忧。”

“怎能拂了他们的心意?”

“倘若如此,岂不是让人寒心吗?”

朝廷要的就是尽人皆知,为天下做表率。使得商人舆情鼎沸,争相出手。

这样一来,便可再次修建道路。

窦婴笑着说道:“长安此去闽越,约有两千余里,陛下让百里建设馆驿。也就是说,二百多人之中只能取舍两百人。”

“请他们进来,前堂将实情告诉他们,再行决定由谁出资。”

张欧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五百金之数已是诺大一笔钱财。(当年刘启拜窦婴为大将军,镇守洛阳保障后勤,也不过给了两千金招募人手。)

听丞相的意思,出钱都不一定能参与修路。

窦婴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让张欧派人出去,告知他们。

相府门外,被一众商贾围的水泄不通。一箱箱黄金摆在地上,甚是壮观,引得四方百姓好奇观看。

“大牛哥,你说他们这是在干甚?”

一个瘦弱面带菜色,约莫十几岁的少年,对旁边一个身强体壮,胡子拉碴的人问道。

摇摇头,那汉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听说朝廷要让商贾帮忙修路什么的,具体不甚明了。”

“哦…”

少年踮脚顺着前方人群往前瞅,只见地上一个个大箱子十分醒目。

“大牛哥,你说箱子里是何物件?”

那汉子嗤笑一声,对他说:“能有个啥?还不是钱财!”

“那他们拿钱过来干嘛?”

揉了揉他的脑袋,那汉子不耐烦道:“你小子,话忒多!商人拿钱过来能干啥,贿赂官府呗。”

听到他这话,前面一个书生转过头,没好气开口:“你知道个甚!这可是丞相府,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过来行贿。”

得了陌生人训斥,那汉子脸上明显挂不住,反问他:“那你说,他们来干甚?”

“告诉你也无妨,省的你在那胡咧咧。”白了他一眼,书生得意洋洋开口:“陛下有旨意,要修一条大道直通闽越。”

“由于工程浩大,陛下怕劳民伤财,便有意让商贾参与进来。”

“…”

正要说下去,只见相府府门被打开,出来几个人。商贾见状,连忙一拥而上,都想赶紧表现。

期间,几个箱子被无意间蹭倒,箱子里的黄金洒落一地。

一时间,金灿灿的格外引人注目。

“安静,大家安静。”

为首一人笑着开口,挥手示意。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纷纷看向他。

那人抱拳向四周行了一礼,缓缓开口:“本官是丞相掾郑当时,奉丞相所命,请诸位进去说话。”

“有劳相告。”

众人纷纷回礼,跟着走了进去。

来到堂下,郑当时开口:“诸位积极响应朝廷号召,忧天下之所忧,虑朝廷之所虑。”

“下臣代丞相谢过诸位。”

听到这话,商贾纷纷开始拍马屁。

“这是我等应当做的!”

“是啊,我等能替朝廷分忧,是莫大的荣幸。”

郑当时眼中带着一丝戏谑,笑意盈盈开口:“诸公报国之心,丞相感同身受。”

“不过,眼下有件为难事,还需和各位明言。”

众人一怔,心道难道说又不让募捐了?

“有何为难事,还请直言相告。”

一个华服老者,拱手相询。

郑当时一脸为难,叹息一声:“诸位都知道,朝廷将要修建的大道,是自长安伊始,及至闽越。”

“经过核查,长安至闽越大概有两千里路程。陛下有旨意,修建道路,以百里为定。”

“诸位却是有两百二十五人之多。”

“交于你等,名额肯定不够,陛下那也没办法交代。毕竟,圣意已下,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

“这让丞相,很是为难呀。”

屋内众人心中一凛。

这是得加钱的节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