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还是会去云中。”

说完,刘荣转过身。

“这邸报的事情,怎么样了?”

提起这件事,饶是单丘深处宫中多年,练就了一身天塌不惊的本事,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陛下,最近长安城里,可是热闹的很呐!”

“您让邸报曙散发邸报,您猜怎么着?”

“衙署里还真有人才!”

刘荣来了兴趣,问他:“是吗?”

“你跟朕好好说说,他们是怎么做的?”

单丘清了清嗓子,说:“陛下还记得,王太后的弟弟,田蚡吗?”

提起他,刘荣记忆深刻。

作为第一批被整治吏治查处的官员,田蚡榜上有名。

撂进了廷尉曙,还差点被砍了。

要不是太皇太后说清,恐怕现在坟头草都长满了。

“你说的,是那个贪污手下军饷,倒卖朝廷甲胄的田蚡吧?”

单丘扯着嗓子,说:“正是他。”

“王太后使人在朝中走动,让田蚡进了邸报曙。这个田蚡,别的本事没有,您别说,这在邸报曙倒是混的风生水起。”

“做事别具一格,别人都是分发邸报。他倒好,直接在酒肆里说起来了。”

“加上一番独到的讲解,百姓纷纷去听。”

“硬是触动了百姓的心声,让他们同仇敌忾。”

刘荣闻言,哭笑不得。

心道:这不就是,那说书人吗?

既然百姓乐于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了解时局。

不如…

刘荣笑着开口:“想不到,这田蚡还有这般想法。”

“有趣,有趣。”

“你把他叫来,朕有话交代。”

田蚡是历史上有名的贪官,同样也是心思活泛之辈。

刘荣倒是想见见这位,历史上刘彻的【田丞相】。

……

正午时分,处理完奏章,刚放下朱笔,单丘进来禀报:“陛下,田蚡到了。”

“让他进来。”

“诺。”

田蚡小心谨慎推开门,走进来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仆臣田蚡,拜见陛下。”

刘荣饶有兴趣打量一番田蚡,并未开口。田蚡心中忐忑,见许久没有动静,忍不住略微抬头。

目光所及之处,恰好看见刘荣灼灼目光,正在看着自己。

田蚡心中惶恐,连忙低下头。

陛下忽然诏见自己,莫非是昨日的事情,有人告知了陛下,引来陛下不满?

田蚡暗自揣摩,不敢吭声。

跪在地上,由于长期养尊处优,加之心中惶恐,双臂不住颤抖。

“起来吧。”

刘荣的声音,淡淡传来。

呼~

得到刘荣许可,田蚡僵硬的爬起来,躬身而立。

“朕听说,你田蚡将邸报内容,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朗诵,可有此事?”

刘荣的话听不出喜怒,田蚡心有忧惧,想着要不要矢口否认,或者编个理由?

不过,自己做的那点事,如果有差池,用的着陛下单独诏见?

直接派一小吏,足矣。

死就死吧!

心一横,田蚡开口:“禀陛下,有这事。”

“你为何如此这样做?”

田蚡拜道:“仆臣当时接到圣明,便在想,百姓识文断字者不多。邸报虽好,百姓却不容易看懂。”

“所以,仆臣擅自做主,当众朗诵,晓以利害。”

“没想到,百姓颇为接受。”

“加之,仆臣平时就喜好朗诵。”

“所以…”

说到这,小心打量一眼刘荣面色,见他并未龙颜大怒,这才接着说下去:“请陛下恕仆臣,擅自做主。”

刘荣扯了下嘴,露出一丝笑意:“百姓能够接受,就说明你的办法是可行的。”

“你田蚡以诵读的方式进行宣传邸报,朕看可行。”

“而且据朕所知,百姓间也确实如你所说。这种方式,很受百姓欢迎。”

“以后邸报曙散发邸报,可以借鉴你这种方式。”

“朕看,不妨就叫说书人。”

“这件事,由你田蚡来做。”

“替朝廷,宣扬邸报,教化百姓。”

得到刘荣肯定,田蚡激动的不能自已:“仆臣谢陛下信任,仆臣一定将这说书人搞好。”

“不负陛下所托!”

刘荣忍着笑意,对他说:“去吧。”

……

往后的几天,长安城内各处,都可以看见这么一群,手持邸报,大声朗诵的人。

他们慷慨激昂的讲解着邸报上的信息,让百姓知道,天下发生了什么事,朝廷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林家铺子里,田蚡激动说道:“匈奴人屡屡入侵大汉边关,杀我子民,屠戮忠良。”

“这样的耻辱,必须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

“大皇帝陛下,下令大军出征,迎击匈奴…”

……

踏着晓星残月,一支大军正在快速行军。星光作引,夜色中只能看个大概。

远处一条河流轮廓显现,周亚夫正在队伍外监军,一骑绝尘而来。

“吁~”

战马口鼻中冒出一片白烟,秃噜着停了下来。

马背上士卒大声报告:“禀将军,前方就是居延泽。”

周亚夫摊开地图,借着火把,仔细观看。

赵信来到周亚夫跟前,询问他:“我军出长城已远,奔袭两百多里。”

“军马疲惫,将军,是否稍作休整?”

赵信原本是匈奴人的小王,后来战败投降,改名赵信。因为熟悉匈奴战术战法,被周亚夫调任。

这次出征,作为大军向导。

赵信之所以这样说,是有原因的。

长途奔袭,中间不做休整,很容易疲惫。就算到了目的地,精力也跟不上。

周亚夫用目光简单测量距离,发现大军想要到达目标地点,差不多还有三百里路程。

周亚夫并不同意:“眼下匈奴主力,都在长城附近。兵贵神速,咱们要赶在匈奴人回过神来之前,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从这,过了大河,离单于庭就只有咫尺之遥了。”

“赵信,你说的过河之处在哪里?”

赵信看了眼地图,指着居延泽西北说:“将军请看,就在这。当地的部落,在这架了一座浮桥,足可让大军通过。”

“好!”

“传我将令,继续行军。”

“争取在天亮以前,渡过浮桥。”

“待大军渡桥过后,再行休整。”